薑千言到達的時候,馬車和馬人都已經按照他的命令帶到了已方陣地裏,徹底的安全了。
兩個老馬人分別是奧斯塔的老父親和母親,還有他的妻子(一個挺清秀的人類),以及兩男一女三個孩子,他們皆圍在奧斯塔身周低低哭泣。
奧斯塔斜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燒沒了,後半身一片血肉模糊,連臉也都燒得滿是血泡,全身幾乎沒有一塊兒好地方。
兩個軍隊醫療師正在忙碌著,替他上藥,但就算是不懂醫的人也知道那藥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薑千言進來時,奧斯塔剛剛分別和各位親人說完了話,眼睛正在緩緩閉去。
“奧斯塔叔叔”,薑千言一聲大叫,又把他驚醒了過來。
奧斯塔眼中閃出了一片驚喜,嘴唇蠕動蠕動吐出幾個詞來:“言兒,你在這裏?”
“是啊,叔叔,我在這裏,我在這裏,”薑千言上去想拉他的手,卻見他的手也是一片焦爛,手指都沒了。
“你的事我都聽奧多音說了,你很好很好!”奧斯塔的目光望著他,嘴角擠出一絲寬慰的微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屋內頓時哭聲震天。
哭罷半晌,那個模樣清秀的婦人忽然間拉住了薑千言的手,說道:“我家相公臨死前百般交代,一定要將奧多音的事告訴你。”
說著,婦人邊哭邊把奧多音如何潛回家中,如何與父親定下苦肉計,如果將自己的父親關入大牢取得了格裏格巴的信任,如何箭射老父的事說了一遍。
原來,奧多音那一箭射中胸口不假,卻離著心髒血管偏了一分,箭頭是側著插血管而過的,從而使奧斯塔揀了一條命,然後奧多音又要求速葬。
士兵們將奧斯塔埋進土裏,奧多音悄悄去挖了出來,從秘道送出沙爾巴特。
婦人又拿出了一幅地圖交給了薑千言,這是沙爾巴特的兵力布置圖,極為詳細。
哪處兵多,哪處兵少,哪一處是糧草,哪一處是關卡,一目了然,看上去有一些是奧多音的筆跡,有一些是奧斯塔的筆跡。
重要的是這張地圖標出了一處薑千言以前所不知道的秘道,這處秘道叫作小狼溝,正位於這麵,掩在草叢之中,外人萬難發現。
有了這張地圖相助,沙爾巴特可說是垂頭可得,薑千言雙膝一彎跪了下去,那婦人急忙扶住。
婦人又哭:“我兒奧多音還在沙爾巴特,求總長務必設法相救!”
“放心吧,”薑千言堅定的說,“奧多音是我兄弟,我一定會救他出來。”
“啪”,格裏格巴把酒壺重重的扔在地上,砸得粉碎,他仰天大叫,“奧多音,奧多音呢?”
有親兵進來回話:“奧多音大人說有事出門去了!”
“呃,他不是說去上茅房嗎?怎麼出門了?立即把他給我找回來!”
“是!”親兵們立即去了。
格裏格巴滿臉通紅的倒在沙發上,喃喃自語:“奧多音,奧多音,兩邊都敗了,怎麼辦,怎麼辦?”
忽然又有親兵來報:“沙屯起火!”
“什麼?”格裏格巴一驚,立時站了起來,臉色一陣發白,酒頓醒了一半。
沙屯是沙爾巴特省囤積糧草、彈藥之所,有重兵把守,沙屯起火那還了得。
“火勢大嗎?”他一邊問著,一邊走到窗邊望向東北方向,東北方火勢衝天,染紅了半邊,不時看到一陣陣黑煙騰起,顯然是發生了大爆炸。
“噢,”格裏格巴一昏,差點倒在地上。
“為什麼會起火,為什麼會起火?”格裏格巴大叫。
一個親兵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格裏格巴聽了臉色數變。
就在這時,奧多音哈哈大笑著走了進來:“來來來,我們再來三百杯!”
格裏格巴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忽然間笑道:“好,我第五十七杯了,該你了!”
“行,”奧多音一仰脖下去了,“五十七!你還敢來嗎?我奧多音這兩天在你的教導下可是酒量大增啊!哈,哈哈!”
“好好好,兄弟果然厲害,隻是屋裏喝酒太沒意思。來,來,你隨我來,我們找一處有意思的地方喝酒。”
同上次一樣,格裏格巴不由分說拖著奧多音就走,這次越走越遠,越走越荒涼,竟是到了一處墳地,早有士兵在等著。
奧多音越走越心驚,但周圍皆是格裏格巴的士兵也無法反抗,最後奧多音終於認出來了,這格裏格巴竟把自己拖到了老父親的墳前。
格裏格巴曾說過,奧斯塔也為沙爾巴特作了一些貢獻,並看在奧多音麵子上,要厚葬。
因此,這墳穹是用青石砌成的,立了一塊大理石碑。
奧多音心裏“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卻先開口笑道:“喝酒就喝酒,到這個老東西這裏來喝幹什麼,沒的傷了風雅。走,走,我們回去喝,我唱歌給大人聽。”
“不!”格裏格巴堅決的手一擺,“兄弟為我沙爾巴特立了這麼大的功勞,堪稱我沙爾巴特的第一英雄,足以光宗耀祖了,我要與你家老爺子喝一杯,為兄弟慶功!來啊,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