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航的圖書館是個“八卦”形狀,走廊回環曲折,很容易迷失方向。自建成以來,已有50多年的曆史。藏書在300萬冊左右。
四五天之前,葉南希打電話來說,她注意到一個畫家,性格和行為都十分古怪。異能目前還不了解,但很有可能是暗魅的人。她這幾天正在調查。在這期間,他則泡在圖書館裏專門閱覽與繪畫相關的書籍,務求遇到那畫家之後,不至於像個白癡。
憑著過目不忘的能力,這短短的幾天時間,他已看了80多冊。在這期間,他尤其注重表現主義這個流派,超現實主義和達達主義則次之。以葉南希所給的情報來看,那畫家很有可能是這三個流派中的一員。不管是哪個流派,恐怕都與古怪脫不了幹係。
晚上6點之後,館中已沒有幾個人。今天是周二,之後七天將是國慶黃金周,圖書館不開放。他到H航之後,已有一個月沒有回家。期間和父母通過三次電話。前兩次互道近況,第三次則不同,因為32號樓待拆遷的關係,二老已經決定搬家,就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一家四口將要到新家定居。新家也在五四路上,不過是在西路68號樓。開學前他曾去看過一次,那時68號樓建成已有三個多月,隻要補足差價,裝修一下,就可以入住。
差價在20萬上下,這筆錢對於二老來說並不輕鬆。嚴羅賬戶裏還有20多萬,高樓殺人案完結後的幾個月內,他並沒花多少錢。到地下的實彈打靶館訓練,每次都由葉南希付賬。她既是富家千金,自然不會差錢。總的來說,最費錢的不過是學費。但因為他是今年的理科狀元,H航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到這裏入讀,為在今後接納更多的像他一樣的優秀學子,學校會在每年給予嚴羅數目可觀的助學金。
所以總的來說,他到H航上學,花錢隻是暫時的。他打算用這筆錢充作搬家之用。當然,嚴高和李華目前還不知道有這筆錢的存在,這次回家,他就是打算開誠布公,將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訴父母。
杜絕買了一輛新的本田摩托,根據官方的說法,是醉櫻紅色的ST係列。他本打算要輛汽車,但是杜龍隻答應給他換輛摩托,為表示抗議,他一直沒怎麼騎。國慶回家,是讓一個開寶馬的朋友送的。臨走前,他將摩托鑰匙交給了嚴羅,並叮囑他可勁兒騎,壞了算了,反正也就一萬來塊錢。
嚴羅十分看不慣他的驕奢做派,但知道說了也沒用,隻好收下鑰匙。這摩托對他來說,十分貴重。他騎上摩托,往家駛去。摩托的造型像一隻奔跑的獵豹,速度一提,在街上穿梭來去,像隻紅色的幽靈。
半個小時後,他到了樓下。掏出手機,已經6點40分了。他將摩托停在停車棚裏,向3三單元走去。此時天色昏暗,就快入夜。32號樓安靜地矗立著,一點多餘的聲響也沒有。樓外看不見燈光,也許是住戶已隻兩三戶的關係。他們不開燈,整棟樓便顯得死氣沉沉,像棄置已久的鬼屋。水泥剝落的牆壁上,白色粉筆寫的“拆”字還清晰可見。它就像白無常一樣引人注目。
不知為何,看著本該生出懷舊情緒的樓房,他卻感到有些心悸。不知是什麼因素,誘發了內心深處隱晦深沉的淒冷的感覺。看著這棟樓孤零零地聳立此處,便仿佛看到了一隻野鬼,雖然他並不知道野鬼是什麼樣。它孤獨地佇立風中,在朦朧的夜色下淡淡地哀鳴。
樓道裏十分昏暗,四壁都是雜亂的粉筆畫痕以及蜘蛛網,看上去就像久無人居而已經淪為野孩子和蜘蛛們的玩樂場。不過是一個月沒有回家,竟至於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實在教人無法理解。沒有人居的地方,荒敗得很快,這個道理誰都明白,但僅僅是這麼簡單的原因麼?
他快速奔上二樓。二樓隻有兩個門,一個201室,一個202室。兩個門對立在拐角處,顯得十分局促。房門裏沒有絲毫亮光透出來,也沒有半點聲音。他敲了敲201室的門,裏麵沒有反應,絕非有人的樣子。他隻好拿出鑰匙,插進鎖孔,“啪嗒”一聲,鎖開了,門卻隻開了一道縫。不知為什麼,門鏈是掛上的。他詫異不已,難道房中有人?如果有人,卻為何沒有一絲光亮?難道爸媽出事了?他想到這裏,心中一震,忙掏出手機來,試著給父親打電話。電話“嘟嘟”幾聲之後,一個聲音接了起來。“爸,你們在哪兒?”嚴羅迫不及待地問道。電話中傳來他父親的聲音,“我們在家啊!你回來了沒?你媽正在做飯,一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