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你是哪的雜技藝人,馬背上跳著舞,玩著雜耍呢?這一跳一躍,開弓射箭的,步步踏來,一馬當先,人家才剛剛起步呢,你就已經到了半程了,人家好不容易跑到了半路呢,你已經要打道回府了,連衣角都不讓人挨一下,有意思沒意思?
一群莫名其妙就被狠狠碾壓了的大男們,個個陷入了沉默,滿腔無聲的悲傷。
“我,我們還,還要下手嗎?”丁宇顫顫巍巍的抓著一個封得嚴嚴實實的牛皮紙包,看著前方策馬奔騰,氣勢洶洶的路遙,口水一咽再咽,人都有點打哆嗦。
黃才鳴咬牙,很想說憑什麼不下?可一看著那馬背上的人氣勢淩人,那高高抬起的馬蹄,一步一步踩得砰砰作響的樣子,他就覺得自已屁股那裏又開始有點痛了。
狠狠的瞪了一眼,又瞪了一眼。
“算了。”一甩手,黃才鳴很識時務的選擇了放棄,可到底還不甘心,眯了眯眼睛,表情陰狠:“等到擂台的時候。”
“步射和騎射本來就不是多難的事情,但擂台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她再有本事,一個接一個的輪下來,她能扛多久?”
“再說了,就她這樣的女人,也就有點花架子,等真正打起來,還不是一捏一個準?這種危險的手段我們不用,等到時候上了擂台……”話未盡,但意思已經足夠明確了。
他們原本是準備在馬上動手腳的,可遲了一步,還打算等著鑽空子呢,畢竟隻要人一擠到一堆,想要不動聲色的下手就方便多了,到時候直接讓她的馬發狂,摔下馬背也足夠讓她吃一壺,出一出他們那天受的氣。
可哪裏想到,路遙策馬的技術這麼好,一直一個人遙遙領先,別說是擠作一堆了,其他人連挨著她邊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丁宇很想說,要不就算了吧,反正該受的氣也都已經受了,事都已經過去好幾天了,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以後繞著道少惹她就是,畢竟今天路家五兄弟全在呢。
這黑手下了,惡氣能出,讓路六那個惡霸也跟著遭遭罪也確實挺好,但萬一要是黑手下了,路遙半點罪沒遭,他們還被發現了呢?
就那天,隻一個路子豪在,七殿下都沒見插手,他倆一個直接挺屍不起,一個受盡屈辱,今天路家人全在,而且他剛剛還看到了徐予安家那個五姐徐婷婷,這要是被發現了,他們是不是就可以直接自已鑽進棺材裏去了?
可看著黃才鳴那副發了狠要讓路遙吃苦頭的樣子,他這話又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既然說隻要等到擂台,那應該就是早有準備,該賣通的已經賣通好了吧?而且擂台比試,經常出手沒個輕重,自已本事不夠,最後受了傷,也沒理由去怪別人對不對?
這麼一想,丁宇突然就把心給放回到了肚子裏。
他那天那一百個耳光扇得也挺疼的。
然而,丁宇和黃才鳴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有算到,路遙根本不走尋常路。
如果說步射是他們對於路遙這個人重新認識,驚訝的一個開始的話,那麼騎射的比試,就是在徹底顛覆他們對路遙的認知。
然後就像是瘋了一樣的,一路顛狂,一路刷新他們的三觀。
步射,金宸第一。
騎射,路遙第一。
擂台?
全長春書院六十名學子,一個樁子打下了二十個,在碰到第二十一號的路遙時,下了台,然後,號碼已經喊到了五十號,路遙依舊在台上。
何止是越戰越勇啊,那越來越淩利的眼神,越來越濃鬱的煞氣,簡直就像是擂台變成了修羅場,一個個上台最後下台的人,不是走著下去的,而是被她手裏的修羅刀一斬兩截,橫屍當場的!
“今天,我們是在遙遙院子裏用的早餐吧?”路轀突然看向身邊站著的路軒,語氣不怎麼確定的問了這麼一句。
後者點了點頭:“是的。”
路轀又恍恍惚惚的轉頭看向另一邊抱著路子慕站著的路子遊,跟突然丟失了記憶,傻了一樣,說話的語速也有些緩慢:“你年輕,眼神好,當時跟我們吃飯的是你小姑姑?”
“是的。”路子遊這頭剛點完,餘光撇見那方擂台上又一人灰溜溜的下場,他家姑姑衣袂一甩,下巴微抬,端的全是傲視群雄,蔑視天下之勢,突然就有點遲疑了:“大……概是?”
“二哥,遙遙的武功不是由你來教的嗎?你不是說就教了她一點傍身的武功嗎?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確實隻教了她一點傍身的武功……”別說是路轀的聲音已經帶了哽咽了,一轉頭,路轍的眼裏淚水都已經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了,滿是悲愴的話峰突然一轉:“老四!”
路轍目光淩利的看向一邊的路軒:“遙遙的玉骨扇是你給的,你是不是也教了她武功?”
手裏輕輕晃著的玉骨扇一頓,突然被點到名的路軒整個人愣了一下,旋即伸手摸了摸鼻頭。
一看他這樣子,路轍他們就知道他是心虛了,這下子幾兄弟的目光瞬間全都聚集在了路軒身上,一個個的,仿佛看的不是什麼親兄弟,而是哪裏冒出來的殺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