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魅沿著來時的路返回，剛掠過一片淺翠的樹林，就聽到一聲悲痛的呼叫：“惜之！”
虞魅想到是那個樹妖，這個聲音是那個叫書凡的男子，她真的犧牲了自己，換回了她的書凡。想到這裏，虞魅猶豫了一下，才俯身下去。
下去之後發現那片山林都被一陣淺色的霧氣覆蓋，她揮手一散，霧氣就散開來了，虞魅就見到那個紅衣男子跌坐在地，對著一株已經開始枯萎的五人寬的巨樹，哭得聲嘶力竭。
“惜之，你怎麼那麼傻？惜之，你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又該如何活下去，惜之，惜之····”
虞魅聽著他的話，放眼望去，四周已經沒了道士的影子，隻是她卻能感覺到樹妖越來越弱的妖氣，這種逆天法術傷損的不隻是自己的修行，可能連本元都受損了，她便回成為一顆沒有靈識，沒有修行之心的枯樹。
紅衣男子的聲音還在滿含悲傷的喚著那個讓他心痛，讓他心碎的名字：“惜之，惜之···”
“你想救她嗎？”虞魅站在被風散的霧氣裏，輕聲問道。
書凡陷在自己的悲傷之中，突然聽到這一聲輕問，他立馬噤聲，四處張望，回頭見到一身白衣，容貌清麗，氣質脫俗的女子站在後方，靜靜的看著他。
“你想救她嗎？”虞魅看著他呆愣的神情，再次問道。
“想！想！”書凡再次聽聞這道聲音，看著白衣女子，點頭如搗蒜。
看著虞魅的目光，帶著一種清晰的希望，映照得眼睛都明亮如水洗。
虞魅看著一臉希冀的紅衣男子，聲音淡了淡：“我如果出手救她，那我希望你不要再來這裏，不要再見她，甚至要你忘記她，你做得到？”
書凡臉色一愣，剛剛升起的希望如霧中花水中月，瞬間潰散，他神色蔓延著讓人心驚的難過和悲哀，低喃：“你要我放棄惜之，忘記惜之，不要見惜之！”
“對。”虞魅看著他，聲音穩定。
“還有其他辦法嗎？”書凡有些不確定的問，他不想放棄惜之，惜之為了他，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和修為，可是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人有希望救惜之，卻要他忘記惜之，放棄惜之，這對他，對惜之都是極其殘忍的。
虞魅悠閑的站在那裏，十分有耐心，聽到他的問話，答：“可以。”
“那是什麼？”書凡再次看著她，心裏升出了按捺不住的期待。
“你死，也行！”虞魅看著自己的手，回答。
書凡的身子一下子就癱軟了，看著虞魅的目光靜如死水，他回過頭，看著已經枯黃的樹身，突然笑了出來：“惜之，你說我們是不是沒有緣分，上天總是要在你我之間選擇其一，惜之，你本可以修道成仙，為何會遇見我？惜之，你希望我為了放棄你費盡生機為我謀來的生命嗎？”
虞魅看著男子的手輕輕在樹身上拂來拂去，目光帶著淒迷的溫柔，嘴裏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
隨後男子緩緩起身，輕輕回過頭，道：“多謝姑娘的好意，我們不需要了。”
“為何？樹妖願意為了你放棄生命，輪到你了，你卻不願意？”虞魅看著他，卻透過他看著身後的樹，妖氣已經若有如無了，樹妖的精魂快要散了。
男子淒然的搖頭：“惜之不會願意我為她去死，就如我不願看到她為我去死一樣，所幸的是這份痛苦是由我在承擔。我們所求不過是兩人能在一起，平樂安寧，可是上天卻如此不眷顧我們，一再讓我們二者擇其一，既是如此，我又何苦再讓惜之承受這份痛苦。”
虞魅的目光落在紅衣男子身上，他的意思是？
紅衣男子突然仰起頭，一邊退，一邊看著天，神色堅定，道：“生死何懼！生一起生，死亦可一起死，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