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君的病並不嚴重,在醫院之中住了兩個晚上便出院回家了。之所以這麼急著回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一個月後,便是高考之日。
過去的鄭君神智不清,智商有限,學習一向是她的硬傷,但是現在的她有三十歲的成熟心智,又有他人沒有的經曆與毅力,隻要是她下定決心要做的的事情,是沒有做不到的。
尋找長恭一事可遇而不可強求,但高考之事卻是迫在眉睫。於是鄭君決定先將心思放在補習學業之上,另一邊順便留意一切有關長恭的消息。
三點一線的生活過得十分飛快。接下來的這一個月的時候,鄭君幾乎都在家裏和圖書館之中回來奔波,但是不管有多累,她每天晚上都會堅持回家給姑姑按摩身體,陪她聊天。
自從爸爸媽媽在十歲那年出車禍去世以後,她就一直都是由姑姑撫養著。
為了照顧當年神誌不清的她,姑姑甚至終身不嫁,隻為了能夠更好地照顧她,所以現在,該輪到她來報答姑姑了。
高考前的那個晚上,鄭君抱著書本滿臉疲憊地踏入房門之中,在經過客廳之時,她發現姑姑正在給爸爸和媽媽的靈位上香,除此之外,她的口裏還說了許多令她狐疑不解的東西。
“老木啊!你的犧牲與付出終於有收獲了,你和小梅的女兒終於懂事了。哎,以前,我總是替你感到不值,認為你那傻女兒已經沒有救了,就算你不要自己的命去尋找那傳說中的什麼寶物,就算你救回了你的女兒,可是她還是會記不住你,就連你的樣子都記不住。那孩子在你們去世之後才學會說話,就連一聲‘爸爸媽媽’都未對你們喊過,她的腦中、口中,永遠都隻有那個曆史上的‘蘭陵王高長恭’。所以我總是認為她不像你們的孩子,正如你們說的,她的身體中寄托著另一個她一樣。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一次落水,她不僅恢複了神智,還變得十分上進懂事,不僅你們的辛苦白費,就連我這八年來的付出也都值了!”
鄭君遠遠地看著姑姑雙目紅腫,卻滿臉欣慰之笑的樣子,忍不住朝她邁出了腳步。
“姑姑……”
見鄭君突然出現,姑姑顯然是吃了一驚。
但她還來不及歎氣,便有另一個憂慮湧上心頭;“你……你都聽到了什麼……”
“姑姑,你不要瞞我了,我都聽到了。請你告訴我,我的爸爸與媽媽真的是因為出車禍而死的嗎?”
姑姑有些心虛地垂了垂眼眸,眼珠轉動,似乎在想著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
如今的鄭君怎麼會看不出她的這點小心思:“姑姑,你可知我為何會恢複神智?因為在我昏迷的這三日,我的魂魄親自去了一趟齊國,我在那裏遇見了我夢中的高長恭,也找回了我所有的記憶與分魄,我在那裏還認識了一個叫阿禿師的和尚,他……似乎還認識你……”
“他不是和尚!”提及阿禿師,姑姑臉色大變,她憤怒地打斷了鄭君的話,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是你的父親!”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答案,鄭君的心中百味同存,卻唯獨沒有任何詫異。姑姑的回答與她心中的狐疑和猜想完全對應符合。
為什麼無親無故,他卻總是救自己於危難之中;為什麼素未相識,他卻能夠一眼認出她,並叫出她最原始的名字;為什麼明明生在北齊,卻對二十一世紀的一切包括她的姑姑那般了解熟悉;為什麼明明沒有法術魔術,他卻能夠為未來的所有事情了如指掌;為什麼他願意那樣為她犧牲,為什麼他願意用自己的鮮血去喚醒檀木佛珠的靈力……
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阿禿師就是鄭君的爸爸,是她在二十一世紀的爸爸……
雖說早有預感和猜想,但親耳聽到姑姑說出這些,再浮想起阿禿師為她做過的那一切,她也還是會忍不住紅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