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乎是鬆了一口氣,靠著門就坐在了地麵上:“其實有些事連我也無法阻止,即使我是下命令的那個人。你怎麼想我都好,但隻要願意開口同我說話……你覺得奧奇隻是一枚棋子,讓我放過他,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每個人都是棋子,誰都逃不過被操縱的命運,皇室裏的人更是身不由己……”
這時,房間內突然傳來一聲人落地的悶響聲,他立即起身推門進去,卻發現滾到地上的是那兩個原本該守在門外的丫環。
立時,他眼中多了幾分冷意,疾步過去將其中一人嘴裏的布團取下來:“雲姑娘呢?”
“奴婢不知,方才奴婢二人聽到房間裏有動靜,就想著進來看看,沒想到剛進來就……”
“廢物!”他奔出房間,叫來奴仆將府中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搜尋一邊,同時又讓秦州帶幾隊侍衛出去尋人。
秦可人和紫雲皆被這動靜吵醒,陪寢的女子也戰戰兢兢地站在大堂裏,不敢多語。
打更的打了第四次更時,負責在府中搜尋的人前來彙報,並未找到雲姝,蕭珩當即將手中那盞最珍愛的茶杯摔落在地,驚得在大堂裏轉悠的小寶當即豎了毛,向巧將它抱起來順了幾下毛,它才稍稍放鬆了些。
秦可人隻覺得自門外灌進來的冷風讓她直起雞皮疙瘩。她自幼怕冷,何況還是在半夜裏,如今她表哥蕭珩隻是為了個雲姝就讓人將她從暖和的房間帶到這房門大敞的大堂,她頓時覺得有些委屈。
也是自小的嬌小姐脾氣使然,她如何也受不了被這樣對待,於是當下就委屈巴巴地癟了下嘴:“現在你想搜整個王府也搜完了,我們可以回房間了吧?”
“你留一下,本王有事要單獨跟你說,其他人可以走了。”即使那張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聲音裏透著的冷意讓大堂裏的所有人連發出細微的呼吸聲都有些打顫。
紫雲和陪寢的女子看了蕭珩一眼,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最終還是跟著其他人一同離開了。
不過紫雲隻是走到半路與其他人分開後就獨自折返回去。她原本是薑通派來監視蕭珩舉動的,不知什麼時候起她在意蕭珩竟多過監視的範圍,後來她才逐漸發現自己已經陷進去了,但想要從中抽離非得經曆刮骨療毒之痛不可,況且她也舍不下,於是便越陷越深。
那些給蕭珩陪寢的女子,蕭珩從未多看過一眼,對她根本構不成威脅,但秦可人不一樣,她本身就是蕭珩的表妹,比起她,秦可人與蕭珩更多了一層親密關係,而她隻是薑通送來的細作,蕭珩表麵上沒跟她挑明,不代表他不知道,她與蕭珩之間又多了這麼一道阻礙,實在天意弄人。
但她原本不是那種慣於認命的性格,若是要認命,那她早在十幾年前就認命,做個普通的青樓女子任由那些恩客消遣了。
所以無論到何種惡劣的境況,她都堅信,終有一天蕭珩會屬於她,隻是在那之前,她得將那條路上所有絆腳石一一搬開扔掉,這樣才能一路順利地往前走。
之前她的確是因為考慮到最近薑通的境況才什麼都沒敢做,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她覺得秦可人與雲姝那段時間走得過近,憑她一己之力本就難以讓蕭珩對雲姝失去好感,何況還有個煩人的秦可人在她身邊,所以那時隻能靜觀其變。
現在雲姝主動離開,倒是讓她省下不少事,剩下的絆腳石也就隻有頭腦簡單的秦可人,這樣一來就好辦了許多。
然而她剛盤算好過會兒該以什麼理由進去大堂時,卻聽到裏麵隱約傳來啜泣聲。
蕭珩有些不耐煩地看了站在麵前一個勁兒抹眼淚的秦可人一眼:“話都跟你說明白了,你想要待在這裏就好好待著,但要是再做那些無謂的事讓我覺得心煩,就別怪我給舅舅麵子趕你回秦府了。”
“可人隻是想成為殿下喜歡的那種人……”她忍不住抽泣兩聲後又道,“這有什麼錯?雲姝又不是我放走的……殿下現在心裏有多煩悶,可人在遭到殿下百般拒絕後就有多煩悶。”秦可人將眼角最後一滴眼淚抹去,嘴角的笑不免淒然。
“即使可人知道像殿下這樣舉世無雙的人可能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個女子,都願意待在殿下身邊。盼的就是殿下什麼時候回頭就能第一眼看到可人,殿下不回頭也不要緊,可人可以一直喜歡著沒有心愛之人的殿下就很知足了,但如今殿下卻喜歡上了一個隻相處過幾十日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