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記
……二十一塵世……
現代,T市西郊一座兩層小樓內,南寧懶散的趴在臥室窗台上向下望去,古裝男子墨發輕輕綰起,站在不遠處的樹下,他已經駐留了將近兩個小時。南寧眼睛漆黑不知在想些什麼,一陣大雪紛飛模糊了視線,再次恢複清明時,哪還有那樹下身影。
電腦裏自動放著董貞的《問劍》,香爐裏散著飄渺的細煙,一切安靜得有些微妙,隻聽得南寧窸窸窣窣的穿衣聲,緊接著是嗒嗒的下樓聲,將自己裹了好幾層,像是個毛茸茸的球一般。
南寧關上店門,有些發冷地跺了幾下腳,懷裏抱著本書,腳步匆匆又很有節奏感,熟練地拐到人跡罕至的巷子,走了大概二十分鍾,再左轉,走上一百零七步,猛跨出一步,展現在眼前的儼然是一座寬闊的墓園,正是郊外的墓地。
淡淡的花香指引著她,到達一塊開滿紫荊花的墓碑前,雖是冬日,但這花開得極是旺盛,淺紫色的花朵貼附在墓碑上,蓋住了碑文,若是普通人看見了必定會暗道一聲見鬼,但她卻見怪不怪。
這是她的職業,她養活自己的唯一依靠,有什麼可奇怪的。
手緩緩鬆開,露出懷中的書,書皮上的藍色妖姬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從書中掙脫出來,書就那樣浮在虛空之中,咒文從口中輕輕吐出,書頁嘩嘩作響,柔和的光芒將她籠罩,須臾之間,人已消失。
一道身影從墓碑後走出,信手捏住一朵紫荊花,麵色有些蒼白,徒步一抖昏倒在地上,墨發散了一地。
憶境中的南寧正身處在一片黑暗之中,平靜地伸出手指在空中一劃,瞬時有柔光出現,慢步向光源處走去,再一亮,便是一片紫色的花海,某棵樹下,白衣翩翩的女子正在等待著她。
長長的青絲綰成婦人鬢,隻插了一朵小小的絹花,南寧很是眼尖,看出她裙擺滿是燒灼的痕跡,即使隱藏得那麼好。
“秦小姐,你終於來了。”她朝南寧輕輕一笑。
她同她保持著幾步的距離,臉上是一貫的公式化笑容:“您是想找回什麼記憶呢?還是,想拿去什麼記憶?”
她握著紙傘的手緊了緊,眼神含糊迷離,話是有些語無倫次:“我好像要找個什麼人,很重要很重要,還有就是一團火很大,燒得我好痛,他就在外麵看著我,可是不救我,我真的好痛。”
雖是有些激動的話,她說出來就好像一汪水,沒有波瀾。
“那,他的名字,你還記得嗎?”
“翎君,”她剛說出一個名字,就自己否定掉:“是,珩,宮珩。”
“那好,汝憶回夢中,汝憶夢中回……”輕啟微風,流暢的咒語傾吐而出。
“不!不是!我想讓你,好好照顧他,一定要……阿南……”大風起,女子被花海淹沒,聲音也隨之消逝,南寧聽到她說阿南,身形一頓,有冷汗從額間冒出,怎麼會?巧合吧。
從憶境退出,雪花落在她身上,輕吐了一口寒氣,剛想起步走開,就覺得不對勁兒,低頭一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抓住她的腳踝,目瞪了半晌,無奈扶額,掏出手機,撥號……
不過少時,一輛純白色的福克斯停在南寧的店麵前麵,駕駛座的門“哢”的一聲打開,戴著眼鏡的女子從車上下來。
女子無奈的看著車裏躺著的古裝男子,再瞅瞅副駕駛上的南寧,道:“南寧,我直接把他送警察局就是了,幹嘛還送到你店裏?”
嘴裏說著,一邊繞過去給南寧開車門,和南寧一起把他從車上抬下來,兩人踉踉蹌蹌的把男子抬到一樓的臨時客房裏去。
南寧讓她在屋裏看著他自己上樓去拿醫藥箱。
女子摸著下巴,推了推眼鏡框,仔細看著男子。
男子麵色蒼白,相貌姣好,她是有花癡症,但是,這一身古衣,還有這長發,莫非是cos愛好者?
數分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