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看看一邊電動車,又看看母親,胖子報出這樣一個價格。
“高了。”少女這樣回答,不等他發火,已經快速計算起來,“電動車三千,火化費一千,喪葬費三千,骨灰盒一千,墓地三千……一共一萬一。”
“你家辦喪事就用這麼點錢?”胖子脫口罵道,罵完覺著不對,“尼瑪的,咒誰呢!”
少女才不管他什麼情緒,隻強調一點,“就一萬一,要不要?”
“四萬塊!少一分都不行!”胖子也來了脾氣,價格不降反升。
“那就叫警察來吧。”少女淡淡道。
“他們來了能怎樣?該賠多少就多少!”胖子口出狂言,“我在這片混了幾十年,要連這點事都辦不成,那就算白活了!”
“我隻有一萬一,不管你多有本事,也就能拿走一萬一。”少女與他差不多高,平眼看過去,眸光清幽,“多一分你都拿不到。”
“我就不信了。”胖子擼起袖子要動手。
“那個胖子!”寒風在對麵喊了一聲,“差不多行了!”
“哪兒蹦出個臭蟲來!”
“少特麼多管閑事!”
那邊擼袖子的又多了幾個。
少女也往這邊看了一眼,“多管閑事。”
這就比較氣人了,但寒風一點都不在意,朝身邊女孩攤攤手,“看見了吧,人家不需要咱多事。”
要不是關牧念掐著他要他幫忙,他才不會多嘴,現在小丫頭自然也不會再說什麼。
那邊倒有了新的變化,許是少女的態度令人感到詫異,其中一個人開口幫她說了一句,“胖子,她就一小丫頭,你還想弄多少錢出來?”
“她沒有,她爸媽也沒有?”胖子可不想放棄到嘴的肥肉。
那人也沒話說了,轉頭跟那少女道,“小姑娘,別滲著了,給爸媽打電話吧。”
少女往地上一指,“你打的通嗎?”
“……”
這一刻,許多人都沉默了。
“小丫頭年紀不大,編瞎話倒有一套,你說你爸媽死了是吧?刨出來給我看看唄!”
在大多數人都沉默的時候,坐地上的老婦人開了口。
“為了幾個錢,你就編這樣的瞎話,也不怕天打雷劈。”身為兒子,胖子接的很快。
瞬時,幾乎所有人看少女的眼神又都變了。
另一邊,寒風能看到少女的手在抖,大概是氣到不行了……他心裏無比難受,整個人都被物傷其類的情緒控製,捏捏拳頭,就要上去打“人”。
砰地一聲!
少女解開了胸前的搭扣,背後的大葫蘆墩落在地。
寒風腳步一頓,那邊的人卻是戒備起來。
少女卻不管任何人,自顧自地打開葫蘆塞子,兩手抱起葫蘆,往高裏舉,身子跟著後仰,纖細的脖頸微彎,葫蘆舉到位置稍傾,純白的液體流出來,她張著小嘴,咕咚咕咚的吞咽。
遠遠地,能聞到濃烈的酒氣。
寒風怎麼也沒想到,葫蘆裏裝的會是酒。看那葫蘆大小,如果是滿的,最少也有幾十斤,一個小姑娘整天背這麼多酒在路上走,要說她是普通人,任誰也不會信的,何況她現在差不多喝了有三四斤酒了,還是一點事沒有。
又是砰地一聲!
葫蘆再次落到了地上。
少女一抹嘴,四下掃看一眼,問,“誰能借我三萬塊?”
“拿來。”寒風捏了捏關牧念的小手。
關牧念沒說什麼,把搶他的卡塞他手裏,才道,“用完了要還我。”
到底誰的啊!
寒風翻個白眼,拈著卡往那邊一遞,“這裏應該夠了。”
重新把葫蘆背起來,少女走過來問,“為什麼要幫我?”
“這是投資。”寒風晃晃手裏的卡,“我覺得能有大的回報。”
“你錯了,我從來不會感恩圖報。”少女一指遠處某行的提款機,“隻會睚眥必報……給我取三萬出來。”
“你這人……”關牧念看不下去,可剛開口,就被寒風拉住了,“送佛送到西嘛。”
很快取了錢給她,她自己也取了一萬出來,摞在一起,往老婦人身邊一放,“收好了。”
老婦人眉開眼笑,一把將錢都抱懷裏,蹭地一下站起來,那迅捷的動作,特別容易給人一種錯覺——這老太太參加奧運會,也能拿塊金牌回來!
按說事情到了這裏,應該算是告一段落了,可那胖子不知怎麼想的,又把少女攔住了,“四萬塊隻是醫藥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療養費……等等,你都沒有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