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科的成員鄭重地點點頭,然後轉身向著來時的方向跑去。
麵前的道路顯得漫長而遙遠,好像永遠也到不了頭。
黯淡的走廊格外狹窄,一片死寂中隻能聽到一行人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他們再次拐過一個彎,卻差點迎麵撞上一隻咆哮著向他們衝來的厲鬼。
“準備作戰!”領隊厲聲喊。
雖然戰鬥科的這支隊都是新人,但是畢竟也是接受過係統性的訓練,在短暫的慌亂之後,他們迅速重整旗鼓,開始迎戰眼前青苗獠牙,一臉凶惡的厲鬼。
嘶吼聲,槍擊聲,戰鬥術式開啟的聲音,嘈雜地交織在一起,在朦朧的霧氣和狹窄的走廊中回蕩著。
正在這時,其中一個成員感覺自己的脖子癢癢的。
他摸了一把。
手掌中卻摸到了幾縷漆黑的長發。
輕微的咯咯聲從頭頂傳來。
成員緩緩地抬起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一隻四肢著地,頭顱倒懸,滿麵青紫的女鬼趴在花板上,漆黑的頭發垂下,用一雙猩紅的眼珠死死地盯著他。
“啊啊啊!”
隊中的好幾個位置接二連三地傳來了成員的驚叫。
領隊抽空扭頭向身後看去。
一副極為可怕的景象出現在他的眼前——花板上趴著的女鬼,從走廊窗外探身進來的骷髏頭,地麵下方緩慢浮現的腐屍,包括他們現在正在應對著的青麵獠牙的厲鬼。
不知不覺間,他們居然已經被厲鬼包圍。
陳清野的警告應驗了——那個詭異的蛹吸引了太多的厲鬼進來。
四麵夾擊之下,他們隻能勉強應對,寸步難行。
領隊的心情格外焦急。
先前陳清野的話的很明白,他的主要任務是尋找蛹的位置,而非作戰。
可是他們現在泥足深陷。無法離開,根本沒有辦法去尋求支援——事態一時僵持在這裏,簡直就像是死局一般。
突然,毫無預兆的,那隻趴在窗口的骷髏仿佛覺察到什麼似的,猛地抬起身,向著某個方向看了過去,喉嚨裏發出骨骼摩擦的咯咯聲響,然後在下一秒,調轉身形,消失在了窗外的霧氣之中。
領隊一驚。
這是怎麼回事?
還沒有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下一秒,前方不遠處的黑暗中浮起一個巨大的身影。
森白的骨骼輪廓逼近,長滿尖利鋸齒的大嘴張開,猛地咬住了那隻青麵獠牙的厲鬼的腿,將它整個囫圇吞下。
厲鬼簡直沒有半分還手之力。
那種等級的壓迫實在是太過可怕,令人控製不住心生寒意。
領隊的聲音因為驚恐和顫抖而有些變調:“後退!後退!”
但是,在吃掉那隻厲鬼之後,那巨大的怪物卻並未向它們發動攻擊,反倒是將那隻地麵下的腐屍扯了出來,嚼吧嚼吧吃了。
領隊:“…”
他緩緩地深吸一口氣,然後定睛向那隻逐漸顯露出身形的怪物看了過去。
山羊骷髏頭,黑漆漆的眼窩,血色的身軀,白骨的尾巴。
怎麼……這麼眼熟呢?
領隊恍然大悟:“是你!”
那百鬼夜行之時,在街道上清理鬼怪的那條怪魚!
既然它出現了,那……
還沒等領隊深思,頭頂的那隻女鬼就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她畏懼地看了一眼地麵的魚,然後順著花板向著黑暗深處跑去,似乎想要繞過在地麵上遊動著的血蠱魚,她雖然四肢扭曲,但是卻爬的飛快,幾乎轉瞬間就消失在了越發濃重的霧氣當中。
“呲——”
利刃破空的聲音響起,一道森白雪亮的光從黑暗中閃過,緊接著,女鬼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前方的走廊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噠噠的腳步聲接近。
青年修長的身形逐漸從黑暗中顯露出來,在眾人的眼裏,卻仿佛是深夜中刺破夜幕的火炬,那無形中放射出來的光和熱將冰冷與恐懼驅散,給人一種定心丸一般的強大安全感。
地上遊動著的血蠱魚湊了過去,跟在他的身邊一起向前遊,姿態親密。
領隊的眼睛亮了起來:“大神!大神真的是是你!”
身後的其他幾個戰鬥科成員也紛紛激動不已,每個人的眼睛都亮的仿佛二百瓦的電燈泡:“大神你來了!”
葉迦:“…”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
有點晃眼。
這段時間葉迦一直在後勤部混,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大部分的戰鬥科成員心中已經變成了某種都市傳般的存在——會在整個城市的危急關頭存在,然後又會悄無聲息地消失,仿佛暗影一般找尋不到任何蹤跡,尤其在加上那群被他救下的成員的幾度宣傳,他都快成為眾人出任務之前必拜的活神仙了。
看著眾人激動的仿佛見到活化石一般的眼神,葉迦心裏有些毛。
他輕咳一聲:“這裏的怪物在哪裏?”
“一個成員我們的正在追蹤它!”
領隊激動地有些語無倫次,他緊張地伸出手,想去和葉迦握手,但是才剛剛伸出去沒幾秒就突然清醒了過來,於是趕忙收回手,故作鎮定地:“我,我們現在正在準備出去聯係支援!”
葉迦點點頭。
確實,想要追蹤尚未孵化的陰蛹,恐怕隻有陳清野的蠱蟲可以做到了。
“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們,我們可以要個簽名嗎?”其中一個成員期期艾艾地問。
其他人瘋狂點頭。
葉迦:“…”
他不確定地:“可以?”
“那我們現在就不打擾您工作了!”戰鬥科成員一個個雙眼亮晶晶的:“我們這就去請求支援!”
怪怪的。
葉迦莫名其妙地看了兩眼那支隊消失的背影。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根據縱偶師提供的信息,這隻陰蛹裏的是一隻s級的厲鬼,孵化時間就在今——他之所以今才告訴他們這個消息,估計也是打著希望他們失敗的算盤。
葉迦收回視線,抬眸向著樓上的某個方向。
雖然他也同樣無法覺察到陰蛹的氣息,但是他可以追蹤陳清野蠱蟲的味道。
——他現在應該在三樓,而且還在繼續向上。
四樓,五樓,六樓。
陳清野驟然收住腳步。
身旁的阿長用螯哢噠敲擊了兩聲,然後邁開細細長長的腿,向著台的方向爬去。
陳清野趕忙拽住阿長的其中一隻腳,壓低聲音:“等等,回來。”
阿長扭頭,用身體上的幾隻咕嚕嚕轉動著的眼珠子盯著他看了兩眼,然後縮成一開始的巴掌大,順著他的手指爬回到了陳清野的袖口裏。
陳清野鬆了口氣。
白是母蠱,這也就意味著,隻要白在,他的所有蠱蟲即使在戰鬥中受了致命傷,甚至是到了瀕死的狀態,但是隻要白在,它們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恢複過來,但是……
陳清野的臉色陰沉了幾秒。
ae。
那個人簡直是世界上最惡毒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