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窗外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色,“天都黑了,我們回家吧!”她不可想在醫院過夜。
“不行,你恐怕得在醫院裏呆上幾天了,天翔說你的身體狀況不太好,你得在這裏調養幾天。”
林玲的膝蓋風濕很嚴重,還有以前流產時留下的病根,也是一大隱患,所以就趁著這一次住院調養好了再回去。
“要我在這裏也行,但你今晚必須留下來陪我!”她嘟著嘴,跟他談條件。
“就算你趕我走,我都不會走的!”秦岩粗糲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龐,眼裏是無盡的寵溺。
他放平了床,也躺上去,將她抱在懷裏,聞著她獨屬於她的味道,能讓他安心的味道。
窗外,燈火點點,點點清明。
她的嘴角一直揚著一個弧度,杏眼彎彎的,滿是幸福的笑意。
“和我講講你是怎麼從大海裏逃出來的吧!”聲音低沉悅耳,卻難掩憂傷,那幾年會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林玲的眼神微黯,眉宇間瞬間蒙上一層陰影,夜風透過打開的窗戶吹進來時,拂起陣陣清涼,裏麵還有他身上的桅子花的清香。
她釋然了,心緒平靜,不管過去再苦再痛,都已經成為過去,隻要現在他在她身邊,那就夠了。
“被人推下去的那一瞬間,我以為我死定了,但那時我真不甘心,因為我還沒有回來質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所以當海水灌得我的胃都快要撐開的時候,大腦因為缺氧而窒息的時候,我好像又看到了你的臉,我告訴自己,我的仇人還活著呢?我怎麼能死呢?就憑著這股求生的意識,我拚命掙紮,浮出水麵後,我的前方竟然有一個救生圈,然後我就拚命地遊過去抓住了它,就在海上飄著,最後就被人救起來。”
他無言地抱緊她,唇貼在她頭頂上。
“如果不是我自己做到的,我根本不會相信,一個不會遊泳的人竟然可以憑著強烈的求生意誌而抓住了一個飄浮的救生圈。”她現在想來還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為什麼海上會有救生圈?”他不明白,而且她是被人推下去。
“我想,可能是那個醫生丟下來的吧!”其他人被關著,而那些打手不會這樣做,那麼除了李清,她想不到還會有誰。
“後來呢?”他的聲音很輕很柔。
“後來我再醒來的時候,就在一條船上了,救我的人是陸子軒和他的同學。在船上養了幾天,他們的船靠在新奧爾良的碼頭時,我就在那裏下船了。”
她在新奧爾良的遭遇,已經從克利斯夫嘴裏聽到了,所以他又問:“後來你又是怎麼再碰到陸子軒的?”
“我在逃離新奧爾良的火車上碰到他的,因為同是中國人,他又碰到我兩次,可能覺得是一種緣份吧,他就帶著我到米蘭去了,還幫我找了一份超市的工作,後來我的老板要……那個我時,他救了我,再後來我就換了工作,做過夜店的啤酒妹、送餐員等等很多種工作,最後一個工作是學美容,那是我做得最長也最好的一份工作。”
秦岩沉默著,知道她這輕描淡寫的故事後麵有著怎樣的心酸。
“所以,你知道了陸子軒對我的意義了吧。”林玲轉過身來,麵對著他。
“放心吧,我老婆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隻要他以後不再來騷擾你,我決不會動他一根汗毛,他的恩情,我會用其它方式來報答的。”他秦岩當然也不是知恩不報的人。
他可以收回上午跟甄平說的要對付陸勝榮的事情,但前提是要陸子車軒不再打擾林玲。
沉默了一會,秦岩開口說道:“程櫻找到了。”
“你打算怎麼處置她?”林玲經過上次懲罰那些人的事,對程櫻的恨也就沒那麼濃烈了。
“她死了!死在酒吧的門口,因為吸毒欠下巨債,被要債的人在酒吧門口活活打死了。”秦岩的聲音依然淡淡的,沒有起伏,眼裏卻掠過一絲一閃而逝的憂傷。
林玲緊緊地抱著他,不管以前她們有什麼恩怨,都隨著死亡的終結而隨風飄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