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的別墅空置許久,沒有傭人,張嫂又遠在帝都。梁特助被顧衍派出去之後,下午的餐食隻能靠顧衍自己動手。
畢竟汾喬一向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的手白白嫩嫩,十指纖細漂亮地像白蔥。
不過即使不會做飯,也阻擋不了汾喬向往廚房的心。
“喬喬,我來洗吧。”賀崤站在汾喬對麵,不忍地開口。
他眼睜睜看著汾喬將梁特助帶來的新鮮白菜□□地七零八落。
汾喬抬頭,睜大眼睛,“我洗得不夠幹淨嗎?”
當然不是……你洗的太幹淨了。
賀崤這麼想著,卻是不忍再打擊汾喬的熱情,默默退到了廚房門口。
他總覺得在見麵之後,印象之中的兩人都變了模樣。
顧衍不似賀崤印象中那樣冷峻嚴肅,他脫去了正裝外套,襯衫卷起兩道扣子,簡潔又幹練,往鍋裏下油。
在從前,賀崤絕對想象不到自己不食人間煙火的舅舅居然會做飯。
而如今,這一幕真的發生了。
他那血統高貴,性格冷漠的舅舅在油煙中朝汾喬催促:“喬喬,你的菜洗好了嗎?”
“啊?”汾喬緊張回頭,諾諾開口:“還沒洗幹淨……”
其實不隻是賀崤,汾喬自己也沒想到顧衍會做飯。
第一次吃顧衍做的飯,她覺得自己一定要親自洗菜才有意義。所以力排眾議才站在這裏。
顧衍哭笑不得,隻能關了火,回到水池邊:“喬喬,你洗的已經很幹淨了。”
“真的嗎?”汾喬直接把這話當做誇獎了,美滋滋道“那我下一次還幫你洗。”
賀崤不忍地轉過身。
除了不能出這間別墅,賀崤覺得自己的日子好吃好喝,每能看見汾喬,還是挺自在的。
從前燕京和帝都有千裏之隔,賀崤想念汾喬,卻不知道該拿什麼樣的理由和身份去見她。
而如今,人就在自己的眼前。
同以前在滇大附中一樣,毫無芥蒂地和他話,衝他笑。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賀崤是感謝極了顧衍的。
比起從前,現在的汾喬開朗多了,她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幸福感,如同一汪清泉,流進人的心底。
盡管一次次告誡自己,他的家庭注定了不能讓汾喬無憂無慮地生活。可每當看見那笑容,他控製不住自己的內心。
它依舊會像從前一樣急促地跳動。
事實上他是後悔的,如果當初他沒有接受保送去燕京,而是去了崇文。至少可以像現在一樣,遠遠看著她。
隻要能看見她,心底便被滿足的情緒充斥了。
顧衍還在廚房,菜端上了桌子,汾喬率先拿起筷子夾了一口。
菜的擺盤極為幹淨漂亮,簡潔精致。
“好吃嗎?”賀崤擺著碗筷,好奇問她。
汾喬嚐了幾口,放下了筷子,欲言又止。
不好吃?
賀崤瞪大眼睛,不可能吧?
舅舅做事從來都苛求完美,既然手藝不好,他怎麼會容忍自己做的菜端上飯桌呢?
真不好吃嗎?
看著汾喬一言難盡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點想笑。
再完美的人,也總有不完美的一麵。
結果下一秒,汾喬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正遇上顧衍端著最後一道菜從廚房出來。
汾喬轉頭,定定看著他,一臉怨念。
“顧衍!”
&qu;我討厭你!”
“為什麼?”顧衍把最後一道菜放在桌上,不急不緩放下挽著的袖口,配合地發問。
“為什麼你以前從來不做飯!&qu;
“你吃了也不知道是我做的,”顧衍幫汾喬擺好碗筷,衝她招手,“過來吃飯。”
汾喬還是不相信,“我什麼時候吃了?為什麼我都不知道?”
“南瓜粥、米粥、皮蛋粥……”
汾喬語塞,這全是她最討厭的粥,她一向是當藥一樣喝的,哪裏肯嚐嚐味道,直接往下咽了。
簡單的四菜一湯,被顧衍做出了大廚的即視感,刀工整齊,顏色漂亮,擺盤精致。
整個上午汾喬一直在訓練遊泳,身體早已經饑腸轆轆。賀崤給她乘了半碗飯,她也全部吃光了。
看著汾喬空蕩蕩的碗底,賀崤還有些回不了神,“還……還要嗎?”
賀崤記得去年時候,汾喬還是吃半粒米都要數一數的人,他苦口婆心隻希望汾喬多吃點兒,可勸來勸去,汾喬的食量還沒有貓大的一點兒。
“吃不下了!”汾喬擺擺手,揉著圓滾滾的肚子,就到陽台上消食去了。
賀崤起身收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