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1 / 2)

為期半個月的軍訓結束,告別教官,坐著大巴一出部隊大門,眾人心中都是感慨萬千,又是不舍,又是解脫。

前排甚至還有一個感性的女生抽抽搭搭哭起來了,身邊的同伴都以為她是舍不得教官,忙著安慰。

女生卻吸了吸鼻子,胡亂擦掉眼淚,又拿起巴掌大的鏡子換著角度照,然後哭的更慘痛了,“都曬成陰陽臉了,這麼醜…我回去要怎麼見人啊!”

軍訓迷彩服配的帽子帽簷短,並不能遮住全臉,許多同學就因此被曬成了上白下黑的陰陽臉。大巴上坐的大多都是女生,被那哭的女同學一提醒,也各自拿出鏡子左照右照。想到頂著這樣一張臉回學校,大巴車裏的氣氛一時陷入了迷之低沉。

大概隻有汾喬的心情還不錯,她握緊上衣口袋裏的手機,雖然也被曬黑了些,但想到梁特助發信息告訴她顧衍已經出差回來,她抿著的嘴角又悄悄上翹幾分。

大巴回到學校,空中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梁特助早已撐傘在停大巴的東門靜靜等待。身後是一輛黑色的卡宴,那是顧衍常坐的車。

軍訓完正好有一假,是來接她回家的。

汾喬沒有帶傘,下車就見卡宴停在雨中,來不及等梁特助撐傘過來啊,汾喬一頭紮進雨裏往車的方向跑。

梁特助見狀,連忙兩步並上前,把傘撐在汾喬上方,雨水順著汾喬鬢角的碎發流到下巴,她也來不及擦,眼睛晶亮地就抬頭看梁特助:“顧衍呢?”

梁特助被那晶亮的眼睛注視著,第一次開始覺得,汾喬對顧衍的依賴是不是太深了?

正常的孩子到了十幾歲還會這麼依賴大人嗎?

他搖了搖頭,把這奇怪的念頭趕出腦中,幫汾喬打開車門,邊解釋道:“顧總在醫院,派我來接汾喬姐。”

“醫院?”汾喬著急,“顧衍病了嗎?”

“並不是顧總生病,是老爺子。”梁特助忙著解釋,“近兩年以來老爺子的身體一直不大好,隻是都不如這次嚴重,顧總臨時改了行程返回帝都就是這個原因。

她注意到了卡宴前後多出來的兩輛車,安保程度增加了。

風雨欲來。汾喬敏感地感受到平靜下的暗湧。

又看不到顧衍了……

顧衍的爺爺病了,顧衍可能會有危險……

顧衍在醫院……

車子往昆侖公寓的方向開,梁特助從副駕駛遞上給毛巾,給汾喬擦身上的雨水,汾喬沒動,把毛巾搭在一邊。沉默地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嘴唇緊緊抿著,覺得頭又昏昏沉沉地疼起來。

手機在書包裏一直震動,汾喬頭昏腦漲,心裏又想著事情,什麼也聽不見。

直到副駕駛上的梁特助把手機遞過來——

“汾喬姐,顧總的電話。”

汾喬把視線從窗外移回來,愣愣地接過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顧衍低沉的聲線,那聲音依舊好聽極了,卻帶著不易察覺的疲憊:“汾喬,為什麼不接電話?”

汾喬反應過來,伸手往書包裏拿手機,卻又想到她已經在和顧衍通話,伸到書包裏的手又停下來,頓了頓,開口:“手機開了震動,我沒有聽見……”

汾喬的聲音是低低的,顧衍可以想象到她一定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胡思亂想。

不管她想什麼,顧衍揉了揉眉頭,開口:“把手機給梁特助。”

汾喬鼻頭一酸,她很想多聽聽顧衍話,可最終,她緊抿著唇,什麼也沒,把手機還給了梁特助。

顧衍真的忙得抽不開身來。

老爺子病重昏迷,雖然早有準備,可老爺子始終是顧家一棵大樹,各方勢力時刻窺視著,一有機會便蜂擁而上,誓要在顧家權利更迭的時候分一杯羹。

顧衍的年紀太輕,即使他的手段了得,但對沒嚐過厲害的人來,震懾力始終有限,多得是人為利益鋌而走險。更遑論此時的顧家內部也是一潭渾水,顧衍內外□□不暇,一旦出錯,他們便有機可乘。

醫院的頂樓4時戒嚴,走廊隻有黑衣的安保人員把守,偶有一兩個來往的醫護人員。

極空也極靜。

顧衍靠在重症監護室門口,閉眼,靜靜聽著電話那邊的響動,等待汾喬把手機遞回梁特助手中。

“顧總。”

“照顧好汾喬,看著她吃飯。”

梁助理應聲,等著顧衍掛了電話,心裏卻是苦不堪言。

這祖宗除了顧衍,會乖乖聽誰的話吃飯嗎?汾喬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時候,可是把周圍的人都當空氣的。

他悄悄從後視鏡裏看了看汾喬,汾喬的眼睛空洞,沉默注視窗外,周身的氣壓都是低沉的。

車停在公寓的地下車庫,梁特助喚了好幾聲,汾喬才堪堪回過神來。

行屍走肉般下車、刷指紋、開電梯門,臨要進去,才回過頭,對梁特助了自掛掉電話後的第一句話:“我能去醫院嗎?”

“顧總吩咐送您回公寓。”梁特助低頭,不去看汾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