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眼神複雜,沉思片刻,嚴格意義上來,他不欠汾喬什麼。但汾喬從萬千寵愛的公主到今這地步,確實和他有些間接的關係。
不過他從來不是一個富有同情心的人,作為一個上位者,他的決斷直接或間接傷害的人沒有成百也有上千,又怎麼可能幫得過來?
他想起幾年前見過的那個女孩,那樣倔強純淨的眼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可以想象,她生存的必定是艱難的。
罷了,反正也隻是舉手之勞。顧衍收斂心神。
……
汾喬公寓門是鎖的,敲了好久也沒人開門。
“不可能不在家的。”賀崤皺眉。
汾喬家裏的事賀崤知道的一清二楚,等閑汾喬不會離開公寓去其他地方。
好在物業那邊還有備用鑰匙,交涉了好一會,物業的員工才同意開門。
公寓一開,裏麵空無一人,餐廳桌子還上擺著菜,一口未動,已經冷了許久。
“汾喬的媽媽雇了鍾點工,給她做飯。”賀崤向顧衍解釋。
顧衍鬆開挑著的眉毛。
桌上的飯菜明明白白告訴他們,汾喬連早飯都沒有吃。
時間也已經快接近六點了,鍾點工卻還沒有來做下午飯。賀崤皺著眉,強忍怒火。如果今他
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汾喬不見了也根本沒人會發現?
他緊緊握了握拳頭,又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此刻發火無濟於事,關鍵是——汾喬到底去哪了?
賀崤飛快地運轉著大腦,在客廳渡步,想著汾喬可能去的所有地方。
“再打一遍電話。”顧衍開口,簡潔而精煉。他雙手插兜,從門口一步一步走進來。
門口的鞋櫃隻有換下來的皮鞋,並沒有拖鞋,人一定還在公寓裏。
賀崤依言撥通電話,臥室果然很快傳來汾喬的手機鈴聲。
……
汾喬當然不知道這些。
她明白或許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一些問題,但她想把這些問題都藏起來,不想讓任何人發現她的異樣。
她強迫自己去吃東西,但沒有辦法,一聞到食物的味道她就開始反胃。吃的也越來越少,有時甚至一整隻喝水。
高菱雇的鍾點工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家裏還有個上學的兒子,隨時需要顧看,哪裏有時間管汾喬有沒有吃飯,。看見飯菜都沒怎麼動,隻以為是汾喬在學校吃過,她心裏反而高興。
高菱給的家用多,買的都是好菜,她正好把冷菜都帶回家裏去。
次數多了,汾喬也沒什麼,她幹脆漸漸不按汾喬的飯點做飯了。隻緊著兒子放學的時間做,反正汾喬也不吃,拎回家還能讓兒子吃頓熱的。
汾喬不想吃飯,也不管鍾點工有沒有盡職盡責。
即使她知道,大概也會任由鍾點工這麼做。
她現在有一種奇怪的心理,反正從高菱到外公外婆,沒有誰是真正關心她,幹脆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這鍾點工是她們找來的,等有一自己死了,再讓他們悔恨愧疚一輩子。
汾喬知道這種念頭不對,但念頭一出來,就仿佛野草生了根,怎麼都揮不去。
汾喬的體重越來越輕,但因為氣冷穿的厚,同學看著也並不顯眼。隻有汾喬知道,她現在多走幾步都喘得不行,總是胸口悶,出冷汗。
一連幾的月考都在緊繃狀態,身體早就處於負荷的極限。因為是最後一科考試,汾喬把自己稍微放鬆了一點,在床上休息一下。
一休息,呼吸就越來越緩慢,汾喬覺得喘不過氣的時候已經醒不過來了,她就這樣陷入了昏迷狀態。
……
醫生一出門,賀崤就立馬迎了上去。
“王醫生,她怎麼樣了?”話裏有著極力掩飾的緊張。
王逸陽忍不住取笑他,“放心吧,你女朋友暫時沒事。”
現在的朋友都戀愛那麼早,愛的那麼認真,王逸陽深深覺得自己老了。
賀崤聞言,鬆開一口氣。
王逸陽是顧衍的私人醫生,他的話賀崤當然信得過。
“那她怎麼還不醒?”
“她血壓和血糖都太低了,打了點滴,一會兒就會醒的。不過……”王逸陽遲疑了一下,才重新開口,“你的女朋友是在減肥嗎?是不是平時都不吃東西?她這樣太瘦了,已經遠遠低於健康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