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喬大概是最自在的,開學她就可以回到學校附近的公寓,一個人住。
不用再應付複雜的人際關係,不用再費心敷衍家人。
奇怪的是,高菱剛剛再婚時候,她還害怕一個人在這住幢空蕩蕩的公寓裏,現在卻覺得沒有比這更讓人有安全感的了。
新學期開始,滇大附中就按照高三上學期的期末排名抽調了前六十名新增了兩個特優班。汾喬期末考時候發揮失常,以一分之差落選,不在特優班的抽調之列,賀崤卻被抽走了。
滇城很少下雪,在開學的這早上卻下了一場。汾喬隻在校服外麵穿了一件鬥篷外套,出門才發現出乎意料的冷。
因為期末的發揮失常,汾喬假期在公寓裏看了一整個暑假的書,也不知道開學第一次月考會考成什麼樣。
伸手接了一片雪花,雪花很,沒等它化在手心,汾喬就聽到有人叫她。
回過頭一看,果然是賀崤。
“賀崤。”她輕輕喚了一聲,微笑著朝他攤開了手掌心。
賀崤的眼角眉梢都飛揚起來,把早就準備好的一整盒酸梅放進了汾喬手裏。
“我嚐了很多種,這盒是味道最好的。”
“謝謝你,賀崤。”從前的汾喬是不會這麼乖巧道謝的,賀崤心裏暗歎一聲。
雖青春期會抽條,可汾喬發育之後卻不同於普通的苗條,四肢都極其纖細,好像一陣風就要被吹走了一般。
下巴尖尖的,顯得眼睛越發大起來。
她的眼睛裏是任何人都看不懂的沉靜,看得賀崤心裏有點發慌。
“暑假裏都不吃飯嗎?”
他話間,汾喬把一顆酸梅扔進了嘴裏。
那酸梅簡直酸到胃裏,汾喬感覺胃裏的酸意一瞬間翻滾起來,想要幹嘔。
“怎麼了?”賀崤馬上察覺她的不適,扶住她。
其是汾喬真的很久都吃不下飯了,一開始是沒有食欲,看到吃的就犯惡心,後來長身體有食欲的時候,卻提起筷子吃不到一兩口,硬是再吃不下去,很撐,控製不住的反胃。
“沒事,今早上沒吃早點,胃有點兒疼。”
“你在這等會兒,我去給你買早點。”賀崤就要鬆開她的手。
滇大附中外整條街都是賣吃的,幾步就可以買回來。
汾喬一把抓住了賀崤,“不要,我現在不想吃。”
白嫩漂亮的手好像一件藝術品,冰冰的,抓在賀崤的手上。賀崤的心無法控製地怦怦怦跳起來,也顧不得再堅持。
他先是輕輕的回握,汾喬並沒有掙開的意思,他忍不住的雀躍,嘴角悄悄地揚了起來。
“汾喬。”
“什麼?”汾喬在想事情,沒有注意,疑惑地看他。
看著她迷茫漂亮的眼睛,賀崤默默把湧到嘴邊的話咽下去。
沒關係,他垂下眼簾,掩住失望。
……
其實汾喬很清楚,也許她的身體出了一些問題,但她並在意。她真想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看書,想很快長大,離開這個讓人壓抑的地方。
高三下學期的第一場月考很快就來了,汾喬的考場在普通班。
滇大附中有傳統,月考的座位號是按照成績來排,第幾名就在第幾座。
汾喬走進考場,考場裏大半坐好的人都抬起頭,有驚疑,有幸災樂禍,汾喬從前是很少到這麼靠後的考場的。
她抿著唇瓣,加快了腳步,坐到位子上,心裏下了決定下場考試要最早進來坐好。
其實汾喬的底子是很穩的,潛心做了一個暑假的練習題,試卷對她來並沒有那麼難,她看了一遍試卷就開始埋著頭寫。
考了幾場,後桌一直有人悄聲叫她,汾喬煩不勝煩,幹脆直接把卷子挪到一邊。
大概是能看到她的卷子了,後桌的人沒再出聲,汾喬終於能安安靜靜地做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