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是水珠滴落的聲音。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是水滴滴落的聲音。
哢嚓。哢嚓。
是秒針跳動的聲音。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是秒針跳動的聲音。
賴鳴梓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漆黑。陰冷的四周昭示著不妙的氣息,他隻得靠聲音判斷周圍的環境。
一片漆黑,是那種最徹底的黑,什麼也看不到,於是聽覺便敏銳了起來,可是在這一片漆黑中隻有這兩種聲音也讓他無法分辨。
他試著動彈身子,手臂抬起,用力過猛“咚”得一下撞到了身體上方的障礙物上,賴鳴梓疼的吸氣,但這讓他的真實感更加強烈,不像是在夢中。
這是什麼地方?
賴鳴梓開始細細回想,可是大腦中一片空白。
他閉上眼睛希望能再睡過去看看這是不是一個夢,他試圖逃避現在的處境,可是極度的黑暗讓他的最後一點倦意都消失殆盡。背後似是有什麼東西推動著他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
可是身體上方的那個東西太過沉重,他試圖努力推了推,未果。
小心地挪動著身體,賴鳴梓靠觸感感受著周圍的環境。是一個長方體的容器,手感粗糙,輕輕敲打能發出低沉厚重的“咚咚”響聲,應該是個木質的東西。
賴鳴梓嚇了一跳,起了一身冷汗。
木質的長方體?這好像是……棺材?
難道自己已經死了?!賴鳴梓的心髒迫不及防漏跳一拍,他伸手摸向脖子的動脈處,那裏正跳動的厲害,生機勃勃昭示著自己生命力的存在。
可是……
外腔傳來釘子鬆動掉落在地上的聲音,賴鳴梓再用力一推,上方的蓋子已能微微挪動絲毫,有外界刺骨的風透過縫隙滑了進來,讓他打了個冷哆嗦,卻是喜出望外的,看來剛才的推動將固定這蓋子的釘子震了下來,賴鳴梓憋足一口氣推著蓋子,終是將蓋子推開了一個足矣讓一個人鑽出去的空間。
外麵顯然要比這長方體空腔要冷得多,雖然仍是漆黑不見五指,但沒了之前的壓抑之感。賴鳴梓摸索著坐在這東西邊沿稍作歇息,他仍然覺得這一切有些虛幻,不像是在現實中發生的事。
翻身跳出這空腔,地上的水窪被賴鳴梓踩下發出“啪啪”響聲,在這個空間裏的聲音顯得格外大,還傳來了細微的回響。
賴鳴梓伸手摸摸上下衣服口袋,霎時一喜,偷偷裝進口袋的打火機還在身上。
點亮打火機,長時間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猛地受不了這明亮的光線,刺得他迅速閉上眼,片刻後才能眯著眼睛細細查看這周圍的環境。
剛才所呆的地方果然是一個木棺,很大,看樣子還是很華麗的給大戶人家製備的棺材。賴鳴梓冷不防地又打了個哆嗦,再華麗再大戶人家他現在也不想進去,他可還是正值年少青春準備高考戀愛沒談過幾個無限憧憬大學美好生活的高三狗,讓他這麼早死,他不甘心。
所以一定不能呆在這個鬼地方!
而這個房間……賴鳴梓拿著打火機看了一圈,是個管道樣子的地方,左右間距很窄,五個自己這樣體型的人並排站著就能將這一排填滿,一個大棺材就這麼放在中間瞬間就顯得這空間無比擁擠。管道看樣子很長,附近除了打火機微弱的光外看不到任何亮光。
地上積水很多,發出陣陣臭味,邊緣地方還不住往下滴著汙水,賴鳴梓捏著鼻子往前走去,企圖找到一個出去的路。
沒走兩步賴鳴梓便踩到了一個什麼硬硬的東西,他低了頭去看,竟是一塊老舊的懷表,被汙水淹沒了半個竟還能“哢嚓哢嚓”地工作著。
看看是什麼時間也好,賴鳴梓想著,撿起了懷表。蓋子上生了鏽,按下按鈕已經不能再彈開,賴鳴梓隻好暫時滅了打火機用手將蓋子掰開。
六點十八分。
懷表的秒針還在不斷跳動著,時針卻定定地落在了Ⅶ這個數字上。雖然不知道是白天的七點還是傍晚的七點,不過現在正值初秋,就算陰天下雨天色陰暗也不會黑到哪裏去,可是這個地方……賴鳴梓滅了打火機,四周仍然漆黑一片,看不到絲毫亮光。
如果這塊懷表的時間是對的話,那自己所在的地方隻能是一個封閉的極其嚴實的地方。管道,汙水,很容易就能讓賴鳴梓聯想到一個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去到的地方。
下水道。
或者是橫過來的無底洞?
賴鳴梓打消了後者這種想法,他寧願目前是在一個下水道裏,再髒也無所謂,至少會有盡頭。
繼續向前走著,不時有絲絲冷風自耳邊吹過,如果是平時賴鳴梓一定會怕得要命,不過現下他不知哪來的膽子,竟能冷靜下來判斷目前的處境。
風越來越大,說明空氣流通,與出口的距離越來越近,雖然還沒有看到屬於外界的亮光,可作為一個理科生的賴鳴梓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