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病,十數日悄然而逝。
待到李紫墨康愈醒來時,一夜之間,寒冬降下了初雪。
之後的兩三日,她沉默不語,久久地望著窗外的梅樹,從天明到天黑。
直到第四日的子夜,楚江推開了她的房門。
輕著腳步,楚江來到了李紫墨的身旁。
“四姨娘!”
聽到這一聲喚,李紫墨慢慢轉過頭。
“許久不見,楚江很是想念四姨娘!”
望著已然長高的楚江,李紫墨微微一笑。
“姨娘將自己關在屋子裏這麼久,不覺得悶嗎?”楚江再說到。
依舊沒有言語,李紫墨搖了搖頭。
“楚江前來有一求,不知四姨娘能否遂我心願?”
聽到這一句,李紫墨先是一頓,而後,輕輕拉住了楚江的手。
“院中的紫梅都開了,再添上落在枝頭的雪花,這樣的月下美景,四姨娘就帶著楚江一同出去看看吧!”
“紫……紫梅花!”李紫墨終於開了口。
悄悄守在門外,此時,二太太不禁握緊了陸應山的手。
隔著縫隙望向屋內,這一刻,陸應山深深地舒了口氣。
“四姨娘,您就答應我,陪著我一起去吧!”楚江再一次央求道。
“好!我們……我們一起去!”……
在楚江的攙扶下,李紫墨緩緩走出了房間。
踏在雪地上,她一步步來到了一株梅樹下。
抬頭望去,皎潔月光的映襯下,一朵朵紫梅花英姿盛放。
那淩寒的花香,幽幽然,卻沁人心底。
踮起腳,楚江摘下了枝上的一朵梅花。
“姨娘,這朵紫梅開得最好,不如,我把它插在您頭上吧!”
說著,楚江將梅花送到了李紫墨跟前。
看著眼前的這朵梅花,恍然間,啟開錦袋、展開折紙的一幕湧現李紫墨的心頭:
展平略微發黃的白紙,就在一枝細細畫就、栩栩如生的梅花之下,赫然書著這樣幾行字:疾之難愈,唯有解痛方可度;藥之正邪,豈可清清斷無濁;痛雖緩,奈何餘入肌深血脈;命已定,得者再無後繼可待——許金!
閉上眼,李紫墨的淚水一滴滴落下來。
忽而一陣風吹過,吹亂了她額前的縷縷發絲,更吹下了梅樹上的片片花瓣。
“老天啊!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在除去顧春來的病痛之後,殘忍地注定了他再不能為人之父!你又為什麼要讓我懷上陸應山的孩子?難道,我注定是大帥府的女人,今生今世,再不可能做回從前的李紫墨!”
淚流滿麵,李紫墨在心底一聲聲地呐喊。
她不願相信這一切,但她卻不得不認命。
再次望向身邊的楚江,她伸出手,接過了那朵梅花。
“四姨娘,您很喜歡紫梅花,是不是?”這時,楚江問到。
稍沉了沉,李紫墨點了點頭。
“四姨娘,若是您真的喜歡,咱們就一起回家吧!”“回……回家?”
“爹告訴我,新的帥府已經建好了,栽在裏邊的梅樹也全都開了花!四姨娘,您別再離開了,我們是一家人,我們一起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