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離婚成本很高
蘇蘇也信了七八分:“原來閻羅女,也不過是個普通女子!”
“這自然,她再特別,地位再崇高,她都是一個女子,隻要是一個女子,便會愛上一個男人,你說是不是?”
蘇蘇無話,悶悶不出聲,隻叫他繼續說下去:“她已試出我給她的藥是假,可是竟沒有要殺我的意思,反而很通情理的說,心心相印這種藥,大約不能真的存在,這不過是她癡心妄想罷了,可是因為我到底騙了她,就心存不義,所以她要求補償!”
蘇蘇終於透過一口氣來,急問:“什麼補償?”
“她知道段景飛將要與你成親,亦知道我與你的關係,也有可能,我與你的關係,是讓她對你放下殺心的原因,她的意思,是讓你主動推掉與段景飛的婚事。我就告訴她,其實成親是假,段景飛要對付她是真!”
蘇蘇猛地抓住她的衣袖:“你,你竟然對她說了這話!”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我為何不告訴她呢,如何這能造成她與段景飛的仇恨,我何樂不為。不過可惜,即使如此,她似乎也並不把段景飛當敵人看待,卻是出乎我意料。”
“她要怎麼辦?”
段深飛揚了揚眉:“還能怎麼辦,她要去把話與段景飛挑明,這個女人,發了瘋了!”
蘇蘇反而鬆了口氣:“挑明了也好,她把話挑明了,這場婚事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不,你錯了,在她對段景飛說出她的心思後,段景飛依舊不肯妥協!”
“也許是因為她變得太快了,要是我,我也不相信!”
段深飛擰著眉頭:“若是這樣倒好了,可是段景飛卻說,他要娶你,不論發生什麼事,他對你的心思都不會變,這場婚事,事在必行!”
蘇蘇心虛,身子一翻,朝床裏麵裝睡,不看段深飛。他卻抓過她的手,在掌心裏摩挲,一壁輕聲道:“你可要睡了麼,也好,想必我走了後,你都沒有好好睡過,因為恨我!”
蘇蘇才要說“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才沒那心力恨你呢”可是不等她開口,他又說:“其實我也很不能明白,段景飛怎麼這樣對你一往情深,你不能同我說說?”
原來她終於懷疑到了段景飛對她的感情!她舌尖發澀,在告訴與不告訴他之間苦苦掙紮。若然她告訴他,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裏穿過來的,段景飛則是從這個世界穿過去的,他會不會把她當瘋子待。
到了現在,他們相愛了,甚至有了孩子,可是她卻拿不準他,也許隻是因為太過於在乎,所以心裏有這樣的畏懼和害怕。
他把被子幫她掖了掖:“那你好好歇著,我還要出去一趟!”
隻是他才一起身,她猛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是怕他再一次棄她而去,她現在已然草木皆兵了。
他也明白她這心思,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臉:“你放心,我再也不會悄無聲息的離開!”
她卻死命搖了搖頭:“要出去,就帶上我!”
他擰了眉:“這事,你去不大方便!”
她瞪起了眼睛:“有什麼不方便,除了嫖,你還有什麼事情不能讓我看到!”
“你看你又胡思亂想!”
“怕我胡思亂想,就帶我去,既然你並不會做什麼見不得人又對不起我的事,你還怕我知道,你不是講,夫妻間,是不應有秘密的麼!”
段深飛垂了眼睛沉思,好半晌方道:“本來這事,我是不想讓你知道的!”語氣有一種意料之外的沉重。
這倒勾起了蘇蘇的好奇心:“什麼事,你說,我定然要知道!”
他捧住她的手,緊緊握住:“你忘了你是怎麼出了蘇家的麼?”
蘇蘇摸了摸脖子,上麵淤痕清晰可見,還有點點碎碎的痛,她抿著嘴唇道:“自然是我那位好表妹做的好事,她為愛發了瘋,險些,險些我就再也見你不到了!”
“我要說的是,卓鳳儀死了!”
蘇蘇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得了幻聽:“你,你說什麼?”
“卓鳳儀死了!”
她心裏終於一沉,像是一塊巨石壓住了胸口,竟是喘不過氣來。卓鳳儀怎麼會死了,怎麼會,分明昨兒個晚上,她掐自己的時候,還是那樣生龍活虎,還是那樣生動的臉,生動的語氣,雖然自己討厭她,那樣討厭她,恨不能讓她立時死了,甚至自己曾那樣算計著要除掉她,可是現在真的聽到她死的消息,心裏竟莫明的空落落,帶著幾分痛。
必竟小時候,她們朝夕相處過,雖然不曾要好,也許在卓鳳儀的心裏,她們那時候已然算得要好了,那麼在她掐著自己的時候,是不是也有些於心不忍,有些心痛。
蘇蘇怔怔地想,突然憶起昨晚上卓鳳儀眼睛裏的一絲痛苦掙紮,心裏釋然,她到底對自己還存了情意,所以最後才沒有下殺手吧。她把被子拉高蓋埋住了臉,嗚咽起來,咬著唇,甕聲甕氣道:“你胡說,我才不信你,你胡說八道!”
“你知道我沒有胡說,不然你又何苦在這裏傷心!”
“可是你分明說,遇到我,是巧合,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
段深飛歎氣:“的確是巧合,不過我說的巧合,與你說的大約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這話說起來便長了……”
“那你就長話短說!”
“其實就是,卓鳳儀擄你出來,被段景飛查覺,在要救你的過程中,他失手殺了卓鳳儀,撞巧那一日我與閻羅女正要夜探蘇家,這事被我們撞見,我要求帶你走,並且告訴他你已懷了我的孩子,他也沒有留難,把你交給了我。我把你安排在僻巷那間宅子裏頭,卻萬沒想到你醒來的這樣快,而且還遇到了那個小子,我回去找不見你,不想閻羅女卻找來告訴我說,看到你與那小子在茶樓,後麵的事,你大約也便知道了!”
雖然他說得簡單明了,可是蘇蘇依舊不願意相信。她慢慢拉開被子一角,路出一雙還沾著淚光的濕濡的眼睛,黑得如幽火,那糾結燃燒的黑色的火光,沾一點,便要化了灰燼。他卻毅然決然地望進這火裏去,盡管讓它來焚燒他的靈魂。她別開臉:“那麼,你現在是要去做什麼?”
“閻羅女的意思,是要把這事壓下去,讓卓鳳儀悄無聲息的失蹤,可是我覺得,這事不好如此,你回去反而說不清楚,所以我想,還是要把這事情對你爹講明!”
“你要去見我爹?”
他默然無聲地點頭,她抓緊了被子:“你要去見我爹,告訴他,段景飛殺了卓鳳儀,你覺得我爹會信你麼?”她頓了頓,瞳仁緊縮如針,“不如我陪你去見我爹,我爹,總會信我!”
他眼睛裏閃過一抹光,或者隻是燭光被火吹動,映在他眼睛裏。他緊握著她的手,太緊了,微微有些疼,可是她沒說話,隻任他握著:“還是不要,我怕……”
“你怕我爹見了我,便不肯讓我隨你走了?”
他不說話,可是表情已說了明了一切,她微微呼出一口氣:“我們的事,自然要光明正大,早晚要告訴我爹。可是你告訴我,你要去告發段景飛,是不是有私心,你想要壞他名聲,是不是?”
他蹙著眉不說話,不說話已然說明了所有:“你就那樣恨他?”
“我不是恨他,我隻是恨那對段氏夫婦!”到現在,他連爹娘也不肯叫了,即使如此,說出來“段氏夫婦”四字,也使他心口生寒。
“既如此,你能不能放過段景飛!”
段深飛驟然變色:“你為何這樣護著他,莫非,你也……”
“你這是欲加之罪,我沒有,你知道我沒有!”她忙忙截斷他的話,深深吸了口氣,“你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麼?”
他不說話,隻是陰著臉,她又說:“可是這個故事很長,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的,所以,我要求你先帶我去見我爹,見我表妹的屍體,一眼!”
“可是剛才你說,讓我放過段景飛,為何你現在反而要去揭穿他?”
“一個人做錯事,就要承擔起責任來,他是,我亦是,雖說卓鳳儀是被他所殺,卻是因我而死,我,我不能安心在這裏,像沒事人一樣,這個責任,就由我們兩個人來負!”她說著推開他的手,起身下床,拿了鞋子要穿上。段深卻一把按住了她的手:“何必如此,你就這樣看重他!”
“你知道的,我的心,全在你身上,你放心,我與段景飛的事,自會給你一個交待,隻是不是現在,現在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家!”
段深飛拗不過她,勉強答應,可是才推開門,便現出一張使人過目難忘的臉來,豔而不妖,可是眼睛黑的沒有一絲光彩,仿佛是無底深淵,使人寒徹骨,竟是那閻羅女。
蘇蘇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她莫明有些怕她,也許隻是怕她的眼睛,像能動徹天地,更何況是她的人。
段深飛卻頗為鎮定模樣,笑笑道:“姑娘在此是做什麼?”
閻羅女搖了搖手中的劍:“你們在這裏好好待上十日,十日後,我自放你們走!”
蘇蘇惱她這目中無人的樣子,壯著膽子上前一步道:“你憑什麼?”
對方嗤地一笑:“這還能憑什麼呢,自然是憑我手中的劍。”軟綿綿的語調,卻使人寒入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