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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木蘭圍場和佟喜蘭不歡而散之後,趙哲靖鎮日陰沉著一張臉,看誰都不順眼。大臣們一個個膽戰心驚,生怕哪一天觸怒了龍顏將自己的腦袋搬了家,那就犯不著了。
金鑾殿上,趙哲靖端坐龍椅,神色嚴峻,“朕聽說河南一帶水災嚴重,災民忍饑挨餓,有些地方甚至還出現了雙方父母換吃自己孩子的駭人之事,可有其事?”
河南節度使金萬中忙戰戰兢兢地稟告:“皇上,河南水災的確嚴重,不過臣已命地方官員開倉賑糧,加上朝廷臨時調撥的十萬石糧食,應可幫助災民暫時免除饑荒之苦。”
“開倉賑糧?哼,說得比唱得還好聽,賑到了自己的腰包裏吧?”趙哲靖震怒地拍了下龍椅,霍地站起身來,“朕聽說你自己也從中撈了不少油水,可有此事?”
“皇上,臣自任河南節度使以來,兢兢業業、克己奉公,雖無什麼可圈可點的建樹,但兩袖清風、問心無愧,還望皇上明察。”金萬中的背上早已冷汗涔涔,不知是哪個小人向皇上告了自己的密?
“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呀!”趙哲靖冷笑,突地將一迭厚厚的奏章扔到他的麵前,“你自己去看看吧。”
金萬中的手顫抖著抽出其中一本奏章,打開一看,見上麵都是彈劾自己監守自盜的種種劣行,不由嚇得魂飛魄散,忙磕頭如搗蒜,“臣罪該萬死,求皇上饒命!求皇上開恩!”
“來人!將金萬中推出午門,斬首示眾。”趙哲靖疾言厲色地大喝一聲,兩旁立時閃出兩個禦前侍衛,架著渾身癱軟的金萬中出了金鑾殿。
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個個噤若寒蟬,就怕趙哲靖點名點到自己的頭上。
“佟承瑛聽旨!”趙哲靖看了眼昏昏欲睡的禮部侍郎,沒有表情地喚著他的名字。
佟承瑛朦朧間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忙緊張地睜開渾濁的雙眼,四處張望起來。
“佟侍郎,你沒聽見朕在叫你嗎?”趙哲靖忍不住提高自己的音量。
佟承瑛一聽,嚇得忙站了出來,“恕臣耳背,不知皇上有何旨意?”
“朕封你為河南節度使,即日赴河南上任去吧!”趙哲靖別有用心地頒下旨意,“朕念你年事已高,特許你隨帶家小同行,你意下如何?”將她的家人趕得遠遠的,從此讓她斷了荒唐的念頭,趙哲靖得意地打著如意算盤。
佟承瑛惶恐地聽著無法挽回的聖命,不由苦相百出,但是君無戲言,眼下隻有認命的分了。原以為女兒入宮為妃,自己佟氏一門就可以飛黃騰達、高枕無憂了,誰想皇上竟給了自己這麼一份苦差事,唉!“臣領旨謝恩!”
“唔!但願你不負朕的期望,妥善處理災情。今日早朝就到此為止,退朝!”趙哲靖一臉陰謀得逞的笑容,昂首走出金鑾殿。
禦書房內,趙哲靖剛剛批到第三本奏章,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爭執之聲。
“蘭妃娘娘,皇上有旨,不許人打擾他批閱奏章,您還是請回吧。”常德愁眉苦臉地看了看禦書房的房門。皇上剛才特意交代,不許任何人進入禦書房,尤其是她。
佟喜蘭忍住滿心的不快,好言相求:“我有要事需麵見皇上,還請常公公幫忙通報一聲。”
皇上不想見的就是你呀!常德差點脫口而出。但看到佟喜蘭焦急的神色,他也犯了難,最後心腸一軟,“娘娘先在此候著,待奴才進去請旨。”
“有勞公公了。”佟喜蘭感激地說。為了年邁的老父親,她隻有勉強自己厚著臉皮來到禦書房求見他了。
過了一會兒,隻見常德灰頭土臉地走了出來,佟喜蘭的心一沉,著急地問:“怎麼樣?皇上可願見我?”
常德欲言又止,“皇上說娘娘若是為了佟侍郎的事來見他的話就免了,若是敘話家常,就請入內。”
佟喜蘭被他說中自己的心事,不由得又羞又惱,“他可真是公私分明。”佟喜蘭冷嘲熱諷,“公公,請你轉告皇上,就說我謝謝他的成全,從此我佟喜蘭再無牽掛,身在宮裏、心在天邊。”
“好一句‘身在宮裏,心在天邊’!”趙哲靖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她的麵前,“蘭兒,你真的這麼討厭跟朕在一起嗎?”
她不是討厭跟他在一起,而是不願和他另外的女人同在一個屋簷下,還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別的女人眉來眼去,那會令她傷得體無完膚。時至今日,她還是無法讓自己接受“她隻能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的宿命。現在他的身邊還隻有嫻妃一個,但將來呢?
“皇上,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不想看到臣妾在宮中抑鬱而死吧?”佟喜蘭說到動情處,不由得眼含熱淚。
“你是在威脅朕嗎?朕堂堂一國之君,豈能為了一個妃子破例?你究竟在別扭什麼?朕自問沒有虧待你,為什麼你要如此折磨朕呢?”趙哲靖氣惱地看著淚人兒似的她。換做旁人,他早將她打入冷宮,一輩子休想出來,可誰叫自己喜歡她呢?他已經對她夠忍讓了,她還要得寸進尺!他該拿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