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老頭兒猛然暴退兩步,這是嫉妒冒險的行為,他手裏還按著飛劍。本想退下的同時將飛劍推開,然而飛劍紋絲不動,定定地浮著,他推都推不動。
所幸飛劍沒有追殺,他又連連退了幾步,與一種手下站在一起。
一雙眼睛警惕著兩邊的飛劍,他冷汗都流了下來。
突然,天上的留疤老者猝不及防地掉落下來,他被嚇了一跳,還好迅速反應過來,穩穩落地。
正當他們不明所以的時候,中年武者屍體上的飛劍屍體一下子撬飛,然後屍體重重地落在一眾極陽教徒麵前。
看著屍體,兩名老者都相視一眼。
然後留疤老者感受的力量,他們便都感受到了,身前仿佛有一堵柔軟卻無法抵抗的牆,硬是擠壓著他們,希望他們往後退避。
老前輩恍然,無奈地咬牙歎息道:“撤吧。”
手下不太明白,這樣被壓倒性的壓製,真的逃得掉。
然而老人摔下提起屍體,然後便縱身退走,留疤老者緊隨其後。
最終,除了地上的血液,琴社內外重歸平靜。
滿城的大小妖族,此時此刻卻都如釋重負,幾乎同時舒了一口長氣。他們心有餘悸的看向天空,明明什麼都沒有,他們卻無比絕望。
籠罩雲從的鎮妖大陣,對於妖族來說,就是一個枷鎖,仿佛本就時時刻刻盯著他們的妖氣,若是城內,更是會被壓縮妖氣。
這種難受的束縛,已經三百多年,他們卻無可奈何。所以當陣眼虛弱,夢蝶之境曇花一現之後,他們才會迅速彙聚,企圖抓住這個破解枷鎖的機會。
蘇榮起身走出了房門,兩柄青梅劍飛回身邊,他們鬆開劍指,兩劍便齊齊落霞,他順手抓在手裏。
劍身無血,幹幹淨淨,但是他看看地麵上一灘灘的血液,皺起眉頭,有些無奈。
師妹的腳步漸漸靠近,同樣看了一下地上的血液,然後極其複雜地說道:“仿佛大陣本身,師兄,你現在這麼厲害了嗎?”
聽出她語氣裏的不甘,蘇榮頓時無措,想了下才歎道:“這本就是大陣的力量,我也隻有在平江可以如此,是靠近副陣眼的原因。”
“朝廷那些人馬還要在陣眼處,用特別的方法才能操縱陣眼呢。”師妹說道,“你啊,卻憑空就可以操控。”
見師妹猛然伸手將青梅劍取走一把,他愣了愣,側過身去的師妹,笑道:“你……酸酸的哦。”
“哪有。”她嬌哼一聲,翻了個白眼給師兄。
蘇榮哈哈大笑,越來越愛看著這樣的師妹了。
琴社了,隻有兩個人,師兄的笑聲傳開去,讓此處不至於太清寂。徐紫溪看著師兄,過了一會兒突然沉聲,有些低落地說:
“你現在殺了人都可以迅速釋懷了嗎?”
一句話,讓蘇榮頓時停住了笑,環境頓時寂靜得讓人心慌,他再度掃視滿地的血液,悠然歎息道:“我不知道,大概是胡蝶心境的影響,也可能是夢境裏經曆過太多次殺人的原因。”
如此說著,但他目光沒有迷惘,依然明亮,他已經不知道曾經憧憬過的江湖是什麼樣子,但現在是沒錯的。
正因為其實他從來不會後悔做過的事情,直麵現在,所以曾經才不知不覺渡過了渡心劫。
那個導致他半開天眼的契機,他始終不明白是什麼時候,不清楚曾經有什麼樣的鬱結足以成為渡心劫。
而這個問題,他同樣不在意。
見師兄如此,師妹無話可說,其實她也已經殺過幾個人了,還是難以接受那股子血腥味和對生命流逝的懼怕。每次殺完人,總會心力憔悴一陣。
“你眼裏看見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師妹低聲地問道。
“光怪陸離,複雜得讓人害怕,但讓人好奇。”蘇榮如此說道,突然伸出手來,在師妹麵前,他幾隻手指靈巧地動了動。
憑空的,一團水便在他手裏出現,然後突然凝結成一顆冰球。
這手憑空造物,可以說十分神奇,徐紫溪還沒感慨,便又見師兄動作變了變,冰球化水再化霧,突然“嘭”地一下,火焰灼燒,竟在掌上跳躍。
蘇榮得意地說:“看看,這不是很有趣?”
“哦……”
本想作秀,然而師妹的反應太讓人失望了吧。他無奈地看著師妹冷淡的反應,繼而她便轉身回房去了。
他還是不明白,不是挺有趣嘛。
是啊,挺有趣,可是是你才能做到,我不能啊,看你作秀隻有羨慕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