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似乎對琴社很感興趣,問了許多都是關於琴社生活,對於教琴練藝之生活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今日她的到來還是那日徐紫溪隨口邀請,本是客套之語,未曾想她真會應邀而來,而且別無目的,隻是做客。她閉口不提什麼極陽教的事情,也沒談論慕容家事宜,如同一個友人一樣,問的是紫溪生活,說的是自己江湖遊曆。
“那個桐山的琴聖,琴道確實是了得的。其琴音恢宏,能成意象顯型,紫溪若是去了,或可以引為良友。”她笑著說到桐山之行。
這個桐山琴聖之名,作為習琴之人,早有耳聞,隻是桐山遠在東境,紫溪初出靈息宗不過半年,還未有機會去拜訪。
“徐姨,聽你所說,你幾乎走過了大半個雲從,路途遙遠,是借良馬之力?還是有靈境飛行之功?”
“哈哈,都沒有呀,一雙腿,便可以走過千裏萬裏。我的江湖,一直在路上,不曾休止呀。”徐雅笑得自信,從內而外,都是快意,“所以呀,其實我今日也是來告辭的。”
她說著站起身來。
徐紫溪奇怪地問道:“告辭?你是要離開平江了?”
“是。”她很肯定地說道,“平江之行,乃是路過,恰逢慕容封宗,便去看看。年輕武者不該困守一地呀,希望來日江湖再見。”
紫溪愣了愣:“那便……再會吧。”
徐雅深深看了她一陣,一言不發,最後笑了一下轉身而去,背對著揮手。
那目光盯著徐紫溪不明所以,看女俠遠去之身影,有些豔羨。她自己走過的江湖隻有沈初陪同來平江那一段路。和徐雅一樣,隻憑雙腳去走遍天下,成為“徐女俠”,是許多習武之人心存的理想。
徐雅走到門口,正好撞上一個女子。蝶華停住腳步,兩人相顧點點頭,錯身讓徐雅離去。
蝶華走進門後看見徐紫溪,直接開門見山的說:“王信樓主和蘇榮在麼?”
“可以等等,應當快回了。”
文潭大街的街頭,蘇榮一手拿著劍,緩步徐行,如今平江四處是武者,他又不是英俊的少俠,便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但這樣走過大街小巷,他心裏有些輕鬆和開心,仿佛自己就是一個真正的江湖少俠,這不算遠的路便是江湖路。又沒有什麼打打殺殺,隻是走著,最後歸家。
突然看見一個高挑的熟悉的身影,那是瀟灑的徐女俠,是從琴社方向出來的。
徐雅也看見了他,站在原地遙遙地朝他揮手,端詳著他,等他走近,她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蘇榮呀,走江湖,不需要武功。咱遠遊而已,見到……便好。”
由衷之言,剛好說入蘇榮心裏,他還要說些話,她卻徑直走入人群,慢慢遠去,並不給他多話的機會。
“這……是做什麼?”他哭笑不得,隻好想著她的背影揮手作別,然後回琴社去。
他想遠遊的,總怕走不遠,也怕區區聚氣境,哪有資格混江湖。
他轉過秦雅樓,回到了琴社,一進門剛好看見王信舉杯猛喝一口水,舒爽地鬆了口氣,看來也是剛剛回來。
石凳坐著兩女,正襟危坐,端莊賢淑。
他招呼道:“蝶華姑娘來了?”
“嗯……有事找你。”她起身正對蘇榮,表情很認真嚴肅,讓本來輕鬆微笑的蘇榮愣了愣,瞬間正色。
他指了指自己,確認了一遍:“我?”
她點頭。
王信立即收住氣息,眯著眼睛若有所思,請蝶華重新落座。蘇榮回頭將大門關上,四人圍坐著,蝶華取出兩張信紙來。
“霞統領得到公主回信,我希望,蘇榮你能認真且誠實地回答我三個問題。”她看了一眼信紙,然後眼神直視蘇榮,等待他的回應。
霞統領?蘇榮見王信沒有訝異的神色,與師妹對視一眼,大約明白王信那日出城郊之後蝶女可能已經解圍——不知道他們用的什麼手段。
他見蝶華這樣,心裏隱隱有所猜測,但是該怎麼應對?他用征詢的目光看師兄,見師兄沉思片刻後點點頭說:“小榮相信她便是,莫怕。”
他深吸一口氣,明白了。認真地正對蝶華。
她開始問話:“你近幾個月是否時常做夢?”
蘇榮皺起眉頭,點頭道:“是。十月開始,最近少了。”
“夢裏見過一隻蝴蝶?普普通通,但總是出現?”
他沒有立即回答,他不確定是否?在夢裏他自己化作蝴蝶,若非因為一灘水的倒映,他可能不能發現這一點。這算不算夢見了蝴蝶呢?
猶豫了一會兒,他遲疑地點點頭:“見過,每次。”
蝶華見他遲疑,隻以為他是猶豫著想隱瞞,便沒在意,繼續問:“從這夢境開始,你總是無緣無故昏睡?”
他又沒有立即回答。師兄王信和師妹紫溪反而對視了一下,有一段時間,蘇榮確實總是昏睡,然而十一月那時已經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