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午,東市酒舍中,長寧許氏的一個管事要了些好酒,就著帶來的飯食,細細品嚐,仿佛在等什麼人。
不多時,一個穿著披肩的中年人走進了酒舍。
“何爺,您來了啊,還是老樣子?”
“嗯,今天多備一壺酒,我帶走路上喝。”中年人說完,徑直走進酒舍中,坐在了許家管事的對麵。
東市是大晉消費水平最高的地方,沒有之一。東市內的生意人,背後大都有大勢力支持。皇帝的緹騎雖然精銳,但不管怎麼喬裝打扮,在這東市不花錢可是演不下去的。而錢,正是皇帝壓在心底卻不得不麵對的痛處。
整個長寧城,最適合瞞過皇帝的地方,就是這東市了。
皇帝真要是有錢,大晉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劉明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羨慕那個去漢陽就國的兒子,但以現在兩人的身份,劉明隻能盼著劉初奉貢時多給點東西。
“你們的計劃已經暴露了,今早那位將我家主人叫去議事,現在緹騎差不多已經將長寧的道觀搜了一遍了。”許家管事說罷,將一碗酒端起,細細品味。事情都是以何家為首的那群世家搞的,許家完全沒插手,所以許家的管事悠閑愜意,一點都不急。
“到底是哪一環出了問題?”何家那人低聲問道。他的表情就有些僵硬了,顯然沒想到這次的消息這麼勁爆。何家幹的事情要是被皇帝知道了,主脈被夷滅都算輕的。
“我怎麼知道?你們家的計劃又沒告訴我。”許家管事白了對方一眼,接著喝酒。雖然說是沒告訴許家,但是大家誰還沒點關係網,沒點情報來源?許家可能不知道詳細的計劃,但是何家大概幹了什麼,作了多大死,那是一定清楚的。世家之間雖然也有防備,但顯然沒有防著皇帝那麼徹底。
“這次的事情多謝了,”何家那人道:“不過我還是想要請你幫個忙。”
許家管事抬頭看向對方。許、何兩家都是大晉最頂尖的世家之一,手裏能調動的能量極大。這樣頂尖的家族遇到一般的事情自己就能處理,但要是向同級別的家族求助,那就不可能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再想想最近發生的事情,以及今早陛下的反應,許家管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武庫令的妻子是你許家的支脈,我需要他處理一下賬目。”
“你都能從武庫裏把東西弄出來,改個賬目不是輕輕鬆鬆?還用找咱幫忙?”許家管事翻了個白眼。
“賬目一直是武庫令保管,我隻能讓令丞拿鑰匙開一會兒門。”何家那人頓了頓:“如果你同意的話,在西南我何家有一處礦產。”
“缺口多大?如果數量差的太多……”
“不多,甲胄和箭矢都沒動,隻取了些槍頭和團牌。”
許家管事一挑眉毛:“咱明人不說暗話,這一些到底是多少?咱們身後的能量,有什麼急事召集幾千個工匠輕輕鬆鬆,你們到底拿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