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神秘的帷幕(1 / 3)

很是少有的,小鎮在前半夜就下起了淡淡的霧。

畫家煩躁地從床上坐起,隨意地把腳塞進拖鞋裏,也不在乎左右腳分別穿進了對方的拖鞋。就這麼緩慢地、拖遝地、僵硬地挪到了窗戶旁,癱倒般摔進了椅子裏。

已經多少天沒睡過好覺了呢,畫家默默地想。

當然,畫家也隻是蹦出了這樣一個念頭,他的大腦並沒有去思考這個問題,所以也並沒有得到答案。

今天的月亮很大很大,顏色有些發紅,透過淡淡的霧氣看去,月亮的邊緣有一些模糊。在霧氣和月亮的影響下,小鎮的所有景色都顯得模糊而虛幻,好像夢裏的世界。

畫家忽然覺得有一些享受,看著這樣的景色放空自己,就好像自己睡著了一般。經常性的失眠早已讓他疲憊不堪,心裏憂鬱、煩躁。多久沒做夢了呢,就算做夢,又有多久沒有做這樣舒適、安靜、沒有恐懼的夢了呢。

好像預警一般,畫家抬起了眼瞼。

天空中,一片幽暗的事物不知什麼時候飄到了紅月旁。雖然沒有風,但這一片東西好像移動的不是太慢。就在畫家遲鈍的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深邃的幽暗就一口吞掉了光亮。

霧氣也大了起來。

畫家眨了眨眼睛,努力適應突然的黑暗。窗外的景色已經消失不見,少有的幾處燈光在濃霧中也隻剩下了淡淡的痕跡。

不由的,畫家心裏再次變得煩躁。

起身點亮燃氣燈,環顧屋子,牆上、地麵上、甚至是床底下,到處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滯銷畫。畫家不愛出門,成天在家裏宅著,畫的最多的就是窗外看到的風景人物還有一些人們看不懂的東西。讓人讚歎的是,即使不出家門,畫家也從不缺少靈感,不過大部分的畫沒人要就是了。

畫家無奈的歎了口氣,坐回到椅子上,呆呆地看著麵前地畫板。

一隻黑色的小鳥突然闖進了視野,落在了窗台上,背對著他一動不動。畫家緩緩轉過頭看去,通過顏色、大小等可以看出這是一隻烏鴉。

這隻烏鴉是因為大霧迷路了吧,畫家想。

不能錯過這樣的好機會,不知做什麼的畫家立刻將這隻烏鴉當作了自己的模特。

拿起早就削好的筆,在固定好的畫紙上輕輕勾勒,整個過程畫家顯得小心翼翼,生怕驚走了鳥兒。

畫筆移動的軌跡亂中有序、拙中見奇、沒有規矩、不按常理,用著某一種節奏一筆一筆畫上去。初看這幅畫是一團亂麻,但很快,隨著畫家的筆走龍蛇,這隻烏鴉已經有了初步的結構。漸漸的,烏鴉的每一根細羽,爪子上的每一條細紋,甚至於燈光照在鳥身反射的每一點亮光,都栩栩如生地出現在紙麵上。

這樣的過程是那樣的美妙,甚至能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在黑夜中流淌,流淌成一首安眠的詩。

就在畫家專心致誌地畫著,沉浸在自己成功的喜悅當中時。

這隻烏鴉猛然回過了頭。

這一瞬間,畫家的大腦仿佛一下子炸開,耳朵嗡嗡直響;全身汗毛聳立,一瞬間全身過電般酥麻;汗水一下子冒了出來,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緊接著,畫家一反慵懶的姿態,缺乏鍛煉的身體爆發出潛力,以不符合常理的敏捷彈飛出去,像一隻受驚的狸貓。

隨後,畫家一頭撞到了床邊的衣櫃。

烏鴉被畫家突然的動作嚇到,後縮了一下腦袋。

啊不,那已經不能算是腦袋了,而是一團不可名狀的裙帶物,血紅色與黃綠色的汁液塗滿了其中的縫隙,還有一些絲狀的物質貪婪地在裏麵延伸,若影若現地在縫隙裏探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