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子之手,與子偕老(1)(1 / 3)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1)

因著那些人看來的視線著實有些怪異,風波兒滿心迷惑不解自己走到了著火處,卻見那裏早已聚了好些人,周圍幫忙的人圍了一層又一層,個個都在忙著救火,還有些身上穿著統一服飾、上麵縫著顯眼圖標的官府的人,大家都是忙忙碌碌來回奔走救火。

火光熊熊,煙霧彌漫,似乎已經燒了很久,偌大的宅子裏時不時傳來轟隆可怕的房梁倒塌聲。風波兒走過去細細看了看,怎麼看這地方都不象自己都曾經來過,那和自己也就沒有什麼關係。風大小姐素來對八卦不感興趣,所以想著自己既然幫不上忙,還是離開的好,省的在這邊還礙手礙腳反而礙了別人做事。

風波兒剛要轉身,忽聽身後一個女人的聲音傳過來:“風大小姐,您可來了……”

不等風波兒答話,打扮的一貫花枝招展的花大嬸便貌似很是同情的拉著風波兒絮絮叨叨起來,風波兒初初為她的話覺得莫名其妙,但是等聽花大嬸說完,風波兒卻不由臉都白了,越聽越慌張,伸手按住狂跳不已的心,指著還在“劈裏啪啦”燒個不停的大宅顫抖著聲音問道:“大嬸是說……豫王……豫王他進了院裏救人……一直……一直都沒有出來?”

花大嬸拉著風波兒的手滿臉著急的說道:“可不是?這戶人家有個瘋老婆子,這火好似就是她給點著的……也不知這好端端的,一轉眼功夫竟然就燒起來,大白天的也沒有人注意,開始還以為是炊煙啥的呢……”

風波兒已經聽不清花大嬸一直在蠕動的嘴裏說的是啥,神魂不清的看著黑乎乎的大宅,心裏安慰自己,不會的,他好久都沒有來憶風,也許早該離開長安了,就算沒有離開長安,這個時候也該是在家裏,大清早的怎麼會好端端的跑出來呢?

看著風家大小姐的模樣,又想起前一陣長安城內的傳言,花大嬸很是同情的看著風波兒,本來還以為這風大小姐眼界太高,連林公子那樣的才子都看不上,哪知道人家有個天下第一美男做保底,難怪。林公子曾為拒婚一事傷心不已,可一聽說風大小姐的良人竟是那位舉世聞名的豫王千歲,倒也心服口服,自歎不如。

不過這風家大小姐還真是可憐,一個未婚女子帶著個孩子,好不容易熬到孩子的爹找來了,這會子竟然出了這樣的事……花大嬸看了眼臉色慘白的風波兒,一時不知該怎麼安慰。咋說,人家都是憶風的當家人,動一動手指頭都能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呢,落進下石的事對誰也不能對著她不是?

身後的侍女、隨從有些擔心的看著主子,這……這可如何是好?大小姐似乎沒有走的打算,可一直這樣也不是回事不是?兩個侍女對望一眼,正想上前扶攙扶,不想風波兒抬腳便朝人群裏擠去,花大嬸不適時機的跟在後麵扯著嗓門喊道:“讓一讓,讓一讓,風大小姐來了……”

早已聞得傳言的眾人一聽,自動讓開一條通道,看來的目光裏都帶了同情和憐憫。如今,誰不知道風家的小少爺小小年紀就長的人神共嫉,都是因著人家有一個有“天下第一美男”之稱的爹爹?但是現在……眾人看著這個貌美如花的風大小姐,唉——咱這一幫人可是親眼看到豫王衝進去了啊!雖說不認識,可就衝著那相貌,也不會有錯……

風波兒急促的喘息著,一手緊緊的捂在胸口,拚命說服自己那可能不是西門千秋,那個人,整天嬉皮笑臉的,哪裏會想起去救什麼人……可是,風波兒有些悲哀的想到,他偏偏有個救自己的先例在啊。他在裏麵嗎?他真的在裏麵?越想越心急,再也顧不得避諱什麼,風波兒扭頭顫抖著聲音問道:“你們……誰看到他進去了?誰看清楚了?”

人群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一步,原地留下了幾個附近的生意人,看到他們幾人,風波兒的視線一一掃過他們的臉,絕望的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某種讓人痛心的肯定,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那樣的男子……驀然轉身,看著被大火烤的有些發黑的大門,他真的在裏麵?他怎麼能丟下行兒……和自己啊?

不!不會的!他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去?他怎麼會忍心拋下行兒與自己就這樣死去?

依舊靜靜地看著那扇大門,是否進了那裏麵,就能看到他?絕望感越來越重,你在裏麵嗎?……心念一動,身體不由也一動,身旁的花大嬸一把拉住,急忙說道:“風小姐,你……你可不能……那家裏還有個小公子呢……”

死死地看著那扇門,被急忙奔過來的侍女隨從緊緊拉住的風波兒眼淚無聲的流下,混蛋,混蛋,你怎麼能這樣?!以後……行兒和自己該怎麼辦……不知過了多久,熊熊的大火,炙人的熱浪在眾人的努力下逐漸退去,抬頭看著火勢逐漸消退,隻絕望冒著煙的大宅,風波兒有些恍惚,結束了?那個人真的進去就沒有出來了?

官府的人全副武裝,一隊人臉上蒙著濕布進了還在冒著煙的宅子,不多時,便抬出一具被白布蓋住的屍體,走到大門外,一柄烤的烏黑的殘破折扇不偏不倚掉在眾人麵前,人群頓時一陣騷動,眾人驚的紛紛退避開來。

看到那柄烏黑的折扇,風波兒忽覺天眩地轉,那僥幸殘存的希望頓時化為泡影,風波兒努力不讓自己昏倒,隻是稍稍邁開一步就是一個踉蹌不穩,差點跌倒在地,身後的侍女急忙扶住,隨從見她眼睛一直盯住扇子,便顫抖著拿起來遞了過去,風波兒顫抖著手緩緩打開,眼前一片發黑,這……這……這分明是他的扇子啊……

花大嬸看到她的表情,不由一聲歎息,急忙喚住那兩個官家的衙役,那個……是人家的夫婿,好歹讓人家看一眼吧?

衙役張了張嘴,還未開口,花大嬸已經生氣地嚷道:“都說是人家的夫婿了,咋連這點同情心都沒有?沒看到風小姐都傷心的快昏厥了?你們這些大老爺們都是些鐵石心腸的人不是?……”

不等兩衙役答話,周圍好心的街坊鄰居紛紛拉住兩個衙役,硬是讓他們放下抬著的屍體,拉著人到一旁教訓去了。特地留下空間讓傷心欲絕的風家大小姐說兩句話,畢竟,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官府肯定是不會讓人領人的……哪怕是死人。

風波兒看著被白布從頭裹到腳的屍體,眼淚再次狂肆而下,指著西門千秋哭道:“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突如其來的出現,就這樣闖入別人的生活……如今,在我眼裏、心裏有你的時候,你……你”、你竟然……竟然就這樣離開……讓自己連表明心跡的機會都沒有……

像個無賴一樣的來,帶走了自己的心,卻又丟給自己最沉痛的失落與絕望,你怎能這樣?你怎能這樣……風波兒一時泣不成聲,幾近昏厥,直看到周圍的人唏噓不已,一些婦女、老人也紛紛陪著流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