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王都城,天依舊大晴。
這是訣塵醒來的第二日,如果可以,他是不願醒的。
院子的大樹下,出乎意料的安靜。
倒也不是說,無人在那。相反……人還格外的多。
隻是誰也不想,又或者是說不敢先開口。
訣塵就那麼的靜躺著,一動也不動,麵色憔悴,嘴唇泛白。似乎是自那日的鬧劇過後,他就再沒緩過勁兒來。
眼眸好像也不帶眨的,他就那樣的睜著。
就像個……活死人。
趙琬嫻這麼一想著,那腦海裏就憑空飄出了‘活死人’三字。
還怎麼甩也甩不掉,愈想愈心驚。
都怪那什麼的女神經!
‘女神經’是華林這段日子裏經常說的詞兒。
雖說他也沒怎麼解釋,但趙琬嫻聽多了過後,結合一下語境,自然也就明白了那詞兒絕不是什麼好詞兒!
她都想好了,隻要那什麼女神經還敢再來,就直接安排小二們潑髒水,最好是把人給潑回上幽去!
也不知那上幽國是怎麼想的,什麼個眼神啊,居然選了那女神經當神女?!
是因為上幽國都沒姑娘了是麼?
那沒姑娘了,不還有男子麼?
神女不行,可以神男?男神?
“掌櫃的,掌櫃的!”
嘖,瞧這急促的呼喊聲,就有點與那日的相像了些。
趙琬嫻激動地跳了起來,“是不是那什麼女神經來了?”
因為她的這幾日不停嘮叨和囑咐,小二都已知曉了他們掌櫃與那上幽神女不對付。
也知曉了,掌櫃的都叫神女為……女神經。
故此,他對著趙琬嫻搖了搖頭,“不是的,掌櫃。是巡查的侍衛長來了。”
“他來做甚?”趙琬嫻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莫不是銀兩沒帶夠,想要賒賬?要賒了就賒罷。”
她在這上麵向來都極為大度。
“你說賒就賒啊?”華林猛地騰了起來,“我好歹也是個二掌櫃,琬嫻丫頭啊,你這是涉世不深呐!
他一個侍衛長,怎麼可能連點喝酒吃飯的銀錢都沒有?我懷疑他是在訛你!
還有,這君遇樓的賬本你都不看的。當我剛開始成為二掌櫃的時候,你是不知道你那賬本上可是虧損了不少的銀子哇!
雖說現在這樓裏也能賺到不少錢了,但你也不能肆無忌憚了起來啊!
賺錢不容易啊!”
華林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得那是個悲情苦楚,要是不知曉的人,還真以為這老頭子的生活過得未免是有多慘!
活像個被人壓榨,欺負,拿不到工錢的可憐白發蒼蒼的小老頭子。
趙琬嫻訕訕,“哈,這,這樣啊?”
她還真是不曉得在此之前那君遇樓的賬本是一直在虧損的。
小二道:“那……”
“那行,那就不給賒賬了!”趙琬嫻打斷了小二的話道。
這年輕小夥子還想再說些什麼:“不是……”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他眨了眨眼,又再次打斷了小夥子的話,“沒關係,你就說,今日我樓裏,賒賬的人賒得多了,這銀子啊隻有的出的,都沒有近的。
故而,樓裏食材庫存都所剩無幾了,這君遇樓都怕是經營不下去了。所以,暫時不賒賬了。”
趙琬嫻一口氣就將話給說完了,喘著氣,正喝著冰水。
小二終於得了點能說話的空兒了,這才苦巴巴的道:“掌櫃的,我其實想說的是,侍衛長他來了,還另帶了一小隊的士兵。說是要將訣塵公子帶去宮內,是王上下了令的。”
“你怎麼不早說?!”她險些沒把那一口冷水給噴出口來。
不過,父王為何忽然要找訣塵?又是如何知曉的訣塵在她這兒?
小二無奈,“您也沒給我說話的空啊,我……”
華林也不是沒聽見那小夥子所說的話,腦裏忽然就明白了些啥。於是他轉身走到了訣塵的身旁。
他還是就那麼的靜靜躺著,許是華林走來的身子擋住了他眼前的光,那眼皮子才輕輕抬了抬。
華林彎下腰,道:“訣塵小子,你聽到了沒,王上讓你去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