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再陪著你啊。但好像……不大實際。不過,這樣的結果,其實還好啊。
阿塵啊,你一定要好好的啊,我還想看草長鶯飛,綠葉成陰,疊翠流金和玉樹瓊枝。最好是來來回回看個數十載才好呢!
那麼,就還請阿塵,幫我去看看了。你說,好不好啊?’
訣塵手握著這封信,又哭又笑,自言自語著:“好,好,怎麼不好?”
春夏秋冬四季景色都要讓他看看,還要看個幾十年,可不就是讓他好好地活著麼?
她就是以這樣的理由變向地勸著訣塵活著。
朱砂還不清楚訣塵的那個脾性?她走了,若是不留著這樣一封信,估計著訣塵做完她的後事兒後,人也跟著去了。
昨晚的訣塵當真是瘋魔了,一直抱著朱砂的軀體,來來回回地走在營地裏。
大家怎麼勸他都是不聽。
方侑就想著,去趙將軍的屋裏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是值得他兒子回憶的,好喚醒他。
然後他就在朱砂的案上發現了一封染著血跡的書信。
他慌慌張張地打開了那封信,一看就頓時喜了。
趙將軍真是料事如神,這封信簡直就是訣塵的命!
果然,今日的訣塵就正常許多了。
他安靜地看著朱砂入了棺。
一口黑色棺材,萬餘人大軍,配著那霧蒙蒙的灰色陰天,浩浩蕩蕩地行在回王都的路上。
方侑遠遠地眺望著那漸行漸遠的烏壓壓一片,回想著往日的一切,他至今都不敢相信。
曲大夫昨日把脈過後,偷偷與他講了,那趙將軍,是個女子!
簡直是難以置信!
一個女子尚能做到如此,可勝西梓三萬精兵,還將西梓的皇帝斬於馬下!
曲大夫還告訴他,趙將軍是因五髒六腑俱碎裂,才殉難……
她不僅掩飾得極好,沒讓人發現她的不適,還堅持到了看著他們慶祝。
種種的一切,堪稱趙將軍是神人也!
☆
北荇國。
因西梓戰敗,上了戰場的三萬精兵被東陵殺得片甲不留。
當時烏淮父子倆聽到這個消息時,簡直是頭皮發麻。
那趙長安真是恐怖如斯!
但是,也為他們東陵高興。
尤其是烏林,鬆了好大一口氣,總算是沒那麼有負罪感了。
最後,他是在西梓的營帳之中找到了羽闌。本來是還有兩人看守著羽闌的,但他們一早就聽見了動靜,便一溜煙地先跑掉了。
偌大的軍營裏,如今西梓人竟空無一人!
傍晚時,不知怎的,那對麵的東陵駐紮地居然響起了號角聲。
烏林當時沒多想,還以為是他們贏了,所以借以此,用來助興的呢!
但是第二天時,他再透過柵欄去看對麵的東陵駐紮地時,隻見一片的白布……
聽有人傳,是因為有人殉難了。
烏林怎麼想也沒往朱砂身上去想。
直到黃昏時,他帶上了北荇特產去拜訪時,一問。
方侑說出的人名,讓烏林一度陷入了沉思。
“您不是在拿我尋開心罷?”
接著烏林得到的是方侑及其嚴肅的表情。
這家夥怎麼這麼欠揍呢?是不是故意來找茬的?盡往人身上撒鹽!
烏林:“…………”
走出了帳營後,他呆呆地,還是不敢相信,又拉住了一個人問了那個問題。
於是他就榮獲了賀向遠外加其他一隊士兵的毒打……
晚上,烏林是一瘸一拐,臉上又頂著個青紫色塊回去的。
可他還是無法相信。
那麼厲害的人,怎麼可能就這麼沒了?
這,他接受不了。
他現在的腦子裏一會兒是那個黃昏,一把冷劍抵在他脖子上的情形。
一會兒又是朱砂頭也不回地揮著手,說著她不想棒打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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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陵的將士們:你以為我們就能接受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