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麻袋打的結很死,朱砂索性就喚出天緣,將其割開。
那裏頭的人也似乎感知到,有人正在幫自己,也就十分的安靜。
月光清冷,均勻地撒向四處。
“嘖。”
朱砂煞有介事地看著他的臉,麵白無須,五官雖十分的精致,但總覺著少了點什麼,總感覺有點奇怪,“還能站起來麼?”
說著,她拿出他嘴裏塞著的一塊棉布。
“嗯。”他小小聲地答道,搖搖晃晃地就從麻袋中站了起來。
身上的太監服赫然映入眼簾。
好的,朱砂頓時反應過來他少了什麼了。是男人的陽剛之氣,他……略微偏陰柔了。
可等他在朱砂前麵站好,站直時……
朱砂又開始懷疑人生了。
他長得很高,比朱砂整整高了一個半的頭。
和宮裏她見過的太監不同,那些人雖說沒多矮,但不會太高。莫不是,這人是個例外?
而麵前的這人身高腿長,身姿挺拔,朱砂也不太好問他,你究竟是不是個太監吧,哪兒有太監長得……這般好看的。
要是問了,得有多傷人自尊。
那男人不待朱砂再自個兒想象,便紅著眼,沙啞著嗓子道,“多謝貴人救了奴才,可否將奴才調入您的宮中?”
他方才也隱隱約約聽到了那些人的談話,再加上她能從那夥人手裏救下,相比一定是個極有身份的,若是能去她宮裏,自然是能護得自己幾分的。
“你叫什麼名字?”朱砂照例,問人名字。
“不知。”
“嗯?”朱砂狐疑,哪怕再怎麼不討主子的歡喜,那也不該連個名字都不曾有,最起碼也會有個‘阿貓’‘阿狗’什麼極為敷衍的詞兒罷。
她又問,“那你是哪個宮的,主子又是誰?”
男子沉默了一會兒,歪著腦袋想了一下,表情懵懵的,那樣子竟然還有點可愛?
可他好似是怎麼也想不起來那樣,好些苦惱的說,“之前的事兒我都不記得了,自我醒來時,就被那些人拖著了。我反抗,但是我那時身體發軟,反抗不過。就被他們套進了麻袋裏,再然後我掙紮不過,情急之間喊了聲救命……”
再然後的事兒,朱砂也就知道了。
這,這理由也太奇怪了罷,忽然失憶,嚇得失憶了?
朱砂仔細瞧著男子的神色,好像也不像是在騙人。
“嘶……”
忽然的,他抖了一下,手從腦袋後放了下來。男子的手上在月光之下還帶反光的。
好像是什麼液體……
朱砂湊得更近了一些,嗯……是血。
唉……
“你先跟著我回朝陽殿去,等傷養好了再說罷。”
也是個可憐人。
朱砂本來是想著,將人救下後,她再把她打發到其他殿裏。
畢竟,她也不敢用那些不熟的人。
可現在看來,這人身上如今發現的就隻有腦袋上有傷,還留了血,至於別處地方是否還有傷,十有八成是有的。
她若是就這麼將人送出去的話,無疑是讓人送死。
她心沒那麼硬,也沒那麼狠,既然都救了他了,怎麼遭也得將人養好了再送出去好了。
大不了,先把他放在什麼小屋子裏,讓人看管,時刻注意著,別刷什麼花招才好。
如此一想,朱砂就覺著可行,“快跟上,要是跟丟了,我可不管你了。”
話雖是這麼說的,朱砂還是放慢了腳步,走得極慢,總之能讓人跟上就對了。
“謝謝,謝謝!”男人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好詞好句來。
路上,兩人,一前一後;夜色更深,冷風更厚,但並不缺少縷縷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