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孩子打掉!”
我正在幫夢月整理出院的東西,她卻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手裏的動作頓了頓,我停了下來,看著她,認真的問她。
“想好了?”
“想好了!”
她的臉上平靜得如西湖的水一般,絲毫沒有任何波瀾,隻是那眼神裏,有著無邊無際的絕望跟落寞。
“夢月……”
我原本想要安慰她幾句,可是卻發現任何語言都很空乏無力。此時此刻的夢月,完全把自己武裝得嚴嚴實實的,隻有這樣,她心底的痛或許才可以減少些,或者說,暫時隱藏起來。
既然她決定了,那就按照她的想法辦吧。這個孩子,原本就來得不是時候,要怪,也隻能怪程東陽那畜生。
我陪夢月去找了醫生,做了一係列檢查。
醫生辦公室裏。
一名看著慈眉善目的女醫生正在耐心的勸解夢月留下這個孩子。
“年輕人,頭胎一般都要留下的,一來呢頭胎的孩子比較聰明,二來呢人流對身體的損害較大,對以後的懷孕也還是有影響的。”
醫生講利弊說得很透徹,勸夢月要了這個孩子。
“孩子的爸爸呢!怎麼沒來?”
女醫生左右環顧,不解的問到。
“死了!”
醫生被夢月的話噎住了,半天沒作聲。見夢月堅持,她也就不再勸了,隻是跟夢月交代了手術的時間和手術前應該準備的東西。
謝過醫生,我帶夢月回家。
手術當天,我陪著夢月一起,她仍舊是沒有什麼表情,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不妥。
其實從醫院回家後,她的話就變得越來越少,有時候幹脆一個人在沙發上發著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快到夢月的時候,醫生叫她進去準備。
她終於開了口,用手抓住我,木木的問。
“不會疼的,對吧?”
我摸摸她的頭發,眼睛裏的憐惜來的波濤洶湧。卻不想在此時此刻給她任何負能量,隻是衝她一笑。
“不要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夢月的眼睛裏噙滿眼淚,拖著沉重的腳步進去了,我則在外麵守著,寸步不離。
約莫過了四十分鍾,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醫生在裏麵喊著:誰是李夢月家屬,進來照顧下病人!
我連忙跑了進去,隻見夢月躺在手術台上,褲子被退到了腳踝處。那張臉上,白的比死人都可怕。
夢月根本就不說話,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流,隻知道拿空洞的眼神一直盯著天花板,連褲子都忘了提起來。
我連忙替她把衣裳褲子整理好,隻是,在低頭的一瞬間,我哭了。
這麼久以來,我還是頭一次看見夢月這樣生無可戀的樣子。
醫生說夢月最好住院觀察兩天,方便打點滴消炎。我遵照醫生的指示,辦好了住院手續,把夢月扶進了病房。
病床上,夢月所有的堅強隨著孩子的失去再也不複存在,她把頭蒙在被子裏,失聲痛哭!
我隻能緊緊的抱住她顫抖的身軀,陪著她一起落淚。
“幫我保密,別告訴他!”
哭了良久,夢月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