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梁博要做什麼,半晌過後他緩緩抬起腿從地上站起來,走到我們調酒的圓形吧台前,彎腰鑽到擋板裏麵從裏邊拿出一把水果刀出來。
“梁博……梁博你幹什麼?”看著他拎著刀子走到霍遠山麵前站定,我腦子裏一片冰涼,情不自禁的想衝上去奪他手裏的刀子。
但我還沒伸出手,後麵突入而來的兩道力道摁住我的肩膀把我往一邊拖,我嚷嚷著讓他們放開我,但是沒人聽,場子裏除了我的尖叫聲外,安靜的就像是一片死氣沉沉的墳墓。
這些霍遠山帶來的人紋絲不動的站在自己的位置,雙手交叉在胸前,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多餘的一絲動靜,也沒有任何人發出多餘的一絲聲音。
“梁博,梁博你千萬別犯傻!”我拚命的掙紮,喊出來的聲音立刻破碎在了空氣裏。我想從這兩個人的壓製下掙脫,但是毫無作用,反倒把我自己的肩膀掙的生疼。
剛才進房間的李夢月和鐵牛這些人也都發現事情不對,鐵牛和強子拉開包間門想出來,但門口早就被霍遠山的人給看住了,門還沒出來就被逼退了回去,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舞池的燈光下,隻有霍遠山和他對麵站著的梁博。
梁博站著比霍遠山還要高,但此時的他垂著肩膀,手裏的水果刀被他緊緊的攥著,他的背影孤獨而又沉重,像是一尊受盡滄桑的雕像,緩緩抬起沉重的腦袋:“霍叔。您剛收我到門下的時候,就讓我喊您霍叔,您對我有知遇之恩,我梁博永遠都記得您的恩情。”
孤單又沙啞又凝重的聲音從梁博嗓子裏艱難的冒出來:“當年要沒您拉我一把,我現在連屁都不如。您讓我管理場子,教我做人做事,還把很多人都介紹給我認識,讓他們罩我。霍叔,謝謝,我愧對於您。”
“這件事是我做錯了,錯了就是錯了,就像您說的,錯了就該受到懲罰。”梁博哽咽著,抽了口氣。
我心底酸的不行,眼淚逐漸在眼眶裏蓄積起來,緩緩模糊了我視線中他的背影。
“知道錯了就好。梁博啊,我讓人通所有道上的人,你不再是我霍遠山的人。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霍遠山語氣似乎也很惋惜,他拍了拍梁博的肩膀,然後把手抽了回去。
梁博的聲音生硬無比:“我知道了,司令!”
接著,在眾目睽睽下,梁博雙手握住刀子調轉刀頭對準自己,深深提了口氣把刀子高高的提起來,我睜大眼睛,內心的恐懼和疼痛已經到達了無法遏製的地步,恐懼的我大喊出聲:“梁博,不要,不要!”
鵝黃色的燈光下,梁博的刀子高高舉起又狠狠落下,那一刻我聽到刀子捅破衣服的撕裂聲,還有梁博那一聲痛苦的沉吟,我清楚的看到他雙手握住的刀把,上鮮血頓時不要錢似的冒出來。
“博哥!博哥!”包廂裏的鐵牛和強子直接衝了出來。
霍遠山站在梁博麵前,他臉上砰濺著幾滴梁博溫熱的鮮血,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閉了閉眼後,泰然自若的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張幹淨的絲綢手帕,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隨手仍在地上,從始至終看都沒看梁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