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哥,方……”出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哽咽,趕緊咳嗽了兩聲緩解:“方國勝在香港,他……”
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問呂哥,方國勝的事。
所幸呂哥知道我要問什麼,語氣凝重:“早上醫院下的結論,昨天半夜傷情忽然惡化,顱內出血嚴重。搶救到淩晨還是沒能……他交代過秘書,他公司的股份給了秘書三成,給了你三成,剩下的四成全部捐出去了。”
心裏裂開了似的:“我想見他最後一麵。”
“明天回來。”呂哥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等手機掉在地上,我才發覺自己已經泣不成聲。捂著嘴巴肩膀拚命的顫,不知道為什麼要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連嘴都咬破了。
忍著,再忍著。
可是忍到最後實在忍不下去了,破碎的喊聲從嗓子裏擠壓出來,我抱著自己拚命的哭。
我真的後悔,後悔當初沒有跟李睿說軟話,後悔自己要執意留在這個城市,不然方國勝他不會死,他還會好好做他的老總,好好緬懷他女兒,就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第一次,第一次我覺得活著是一件多痛苦的事。
哭到最後眼淚好像都哭幹了,我蜷縮在沙發裏無聲的坐著,像是一個沒有思維沒有感覺的木偶,甚至連眼睛都不會眨了。
呂哥還是念舊情的,第二天早上他給我打電話,過來接我一起去機場。
方國勝沒有親人,隻有他的秘書算他半個兒子,到他死也隻有秘書一個人孤零零的陪著他。
送他回來的是香港那邊公司的人,等抬著人從飛機上下來,秘書看到我的時候衝上來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臉上,他無言的盯著我,眼神裏沒有怨恨隻有痛苦和眼淚。
我沒有去捂火辣辣疼的臉,木然的抬起頭,看著他們抬著方國勝從我麵前掠過。葬禮是在殯儀館舉行的,在這之前要在妝容室內做遺體美容,整個過程我都跪在方國勝麵前。
我拉著他冰涼僵硬的手,喃喃:“你起來好不好?你現在這樣算什麼?我不要你給我股份,我什麼都不要,你睜開眼睛跟我說句話,哪怕一句也好,算我求求你行不行?你是不是討厭我了,所以不想再看我了?”
“我答應你還不行,我答應你不去昆莎也不去米蘭了。我在你身邊一直陪著你,我哪兒也不去了。你起來,你起來看我一眼,就一眼還不行嗎?方國勝,我求求你睜開眼,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紅豆姐,別這樣,人家要開始裝殮了。”呂哥過來拽我。
我死死拉著方國勝的手,盯著他的臉:“你這樣算什麼!你就是想讓我內疚一輩子,就是想讓我欠你的永遠也還不清,你就是讓想我死都不安心是不是!方國勝,你回答我,你說話啊!”
一個身影過來,“啪”的給了我一巴掌,恨恨的清啞聲音:“安紅豆,你給我清醒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