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了一眼桌子,上麵橫七豎八扔著很多酒瓶,看來沒少喝。
“來幹什麼?”他坐直身體,輪廓深邃的臉終於從暗中顯了出來。
我坐到他對麵,看著他脖子一側的抓傷:“玉姐讓我找你,場子的事還是要做的。還有東澤欠你的錢,你把車鑰匙給我,我給你放車子裏。”
程哥沒理會我的話,抓起桌子上的半瓶酒咕咚咕咚的灌,一滴酒順著他的嘴角溢出來,滑落到脖子裏,然後沒入他幹淨的襯衫裏。
等他把酒瓶重新放回桌子上時,他點了一根煙。
煙霧在他手指尖升成一道青線,然後氤氳開來,擴散成一大片,把他半個身體籠了起來。
他抽了一口,埋下頭,低沉的聲音傳來:“喝酒。”
也沒管我要不要喝,他倒滿了一杯,推給我。
我皺眉盯著酒杯裏的琥珀色液體,知道他已經醉了:“別喝了行嗎?”
“為什麼不喝。你們女人不就喜歡看男人為你們難受。你也一樣,不然李睿去昆莎接你,你為什麼不跟他走?”他冷笑一聲,對瓶灌了好幾口。
我一聽,心裏堵的不行。
即便隔了這麼久,聽到李睿的名字我心裏一樣隱隱作痛。但我從來沒想過讓他難受,我隻是沒辦法跟他繼續在一起。
我懶得給自己辯解什麼,幹脆端起酒杯一口悶了。
接下來我和程哥一句話都沒說,他給我倒酒,我喝酒,連碰杯都沒有過。像是兩個完全陌生的人各自咽下酒杯裏的苦楚。
我算不清我們一共喝了多少,反正最後我覺得一切都在旋轉,整個世界都在我眼裏轉。
暈頭轉向的從酒吧出來時,程哥把我塞到了出租車裏,我胃裏一陣的翻騰,胃裏滿當當的酒液恨不得要噴出來。
“她要結婚了。”車上我就聽到程哥低沉的說了這一句。
我腦子裏一團漿糊似的,反應遲鈍的去看他的臉,他閉著眼睛靠在車座上,車窗外的路燈撒進來,我看到他眼角有濕潤的液體。
“你愛她就把她找回來。”我暈乎乎的,爬起來讓自己頭抵著車窗。
“找不回來了。我給不了她想要的,以前給不了,現在也給不了。”他低低的說,把頭撇到一邊,看著窗外飛速流失的夜色。
我幾乎腦子都不轉了,斷斷續續的感覺車子停了,好像跟程哥上了樓。
等我再反映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我靠在沙發裏,程哥坐在地上,窗外昏黃的路燈燈光撒進來,把他的輪廓模糊掉。
他靠在沙發上,一手夾著一根點燃不久的香煙,一手握著酒瓶。他垂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嘶……”我頭疼的要命,抽了口冷氣,扶著沉沉的腦袋坐起來。
我這一聲把程哥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往後一靠,握著酒瓶又喝了一口酒,然後把酒瓶重重的放在地上,雙眼醉意深重的看向我,呼吸變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