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聲、哭喊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大火燃燒的炙熱被一陣冰涼代替,唐半夏身上壓著的櫃子也不翼而飛。

地板仿佛融化成一汪水,唐半夏感覺到自己在緩緩下沉,胸腔壓抑得難受。

窒息,還是窒息。

求生的意識讓唐半夏本能地揮動著雙臂,張開嘴想呼吸,周圍的水被打破了平衡,一股腦地灌進她嘴裏。

她恍惚間看到自己身處一片清澈的水域,遠處陽光灑下來的地方,一個白衣男子向她遊來。

男子輪廓被鍍上了一層閃閃金光,她什麼都看不清,隻能看到他的那雙眼眸漆黑而深邃,仿佛落入了星河大海。

男子漸漸靠近她,在她快要看清男子的一瞬,她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

冷,每個毛孔都是冷的,冷得五髒六腑都好像凍成了一團冰,一陣風吹來,唐半夏伴隨著一陣哆嗦醒過來。

耳邊響起一個聲音,夾雜著沉重的呼吸聲安慰道:“半夏妹妹別怕,我馬上帶你去找郎中,不會讓你有事的。不會的。”像是在安慰她,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唐半夏疑惑地緩緩睜開眼睛,發現在自己趴在一個人背上。

她正要開口,映入眼簾陌生景色就讓她愣住了,忘了要說的話。

這是一處不知名的郊外,旁邊是湍急的河水拍打著陡峭的懸崖。

她順著河水抬眼向看上去,看到高聳入雲端的懸崖,心髒莫名一緊,是一種高空失重時才會有的心悸,緊接著無數不屬於她的回憶湧入她的腦海中。

她難以置信的總結出一個結論,她掛了,然後在一個同名的古代女童身上重生了。

她瞥眼看到自己搭在這人肩上的小手,確實不是自己曾經那副身體了。

她極其愛惜自己的雙手,精心保養沒有留下一點瑕疵。眼前這雙手,關節處沉澱著暗黃,布滿各種細碎的傷痕、凍瘡,掌心還有一個奇怪的月牙形胎記。

她抬眼看著眼前的後腦勺,背著她的人是一個少年,少年跑的很快,卻很穩,唐半夏在他背上並沒有覺得顛簸。

腦海裏閃過剛才夢裏的男子,她歪頭看過去,看到汗水順著少年的額頭大滴大滴流到臉頰上。

這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小麥色的皮膚,長相俊朗。少年穿著奇怪的粗布衣服,露出的胳膊上有結實的肌肉線條。

這個少年在原主的記憶裏出現過,叫林罡。是獵戶的兒子。

他的五官硬朗中帶著幾分憨厚,和夢裏那人的感覺並不一樣,那人像雪地裏的一隻狐狸,高貴又高冷。

她聽到林罡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半夏妹妹......你,你一定,要撐住......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更像是安慰他自己。

她還沒晃過神,索性沒出聲,安靜趴在少年肩上觀察著周圍的景色,後山走出來沒多遠就能看到散落的院落。

恰逢飯點,炊煙繚繞,家家戶戶都在家裏忙著做飯,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人。

正如她所願,她可不想穿越來的第一天就傳出什麼男女緋聞,讓她被浸了豬籠。

林罡背著唐半夏一路小跑到一處院落前,對比唐半夏一路看到的竹籬笆圍牆和土基圍牆,這磚瓦圍牆帶紅漆大門的院子顯得格外突出。

大門關得嚴嚴實實。

林罡站在門口微微猶豫了片刻,繞過大門,從後麵一個不起眼的虛掩著的側小門走進去。

門內是個“口”字型一進院落的四合院,小而精致,天井裏修了一個簡單的花園,搭了涼棚,下麵放著石桌椅,邊上還有一口水井。

院裏沒有人。

林罡徑直背著唐半夏走到東邊裏麵的廂房,在林罡把她放下的一瞬,她趕緊閉上眼睛,她心裏莫名地泛起一陣緊張,不知如何麵對這個救了她,又熟悉又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