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邱木。”
“年齡？”
“二十二。”
“性別？”
“這個……難道看不出來？”
警察局裏，邱木有些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看著身前正在做著筆錄的警察，攤開雙手。
“這是必要的程序。”
警察說著，在片刻的沉默之中，他繼續開口解釋。
“況且現在這年頭，有時候不看身份證，還真分不清是男是女。”
“警官，你對變性人有意見？”
“不，我尊重一切自然人。”
警察聞言，連忙正襟危坐，大氣凜然地給予回答。
“好了，扯遠了，說回正題，性別？”
“男。”
“剛剛是你本人報的警？”
“當然。”邱木肯定地點了點頭。
“說說具體的情況。”
“具體的情況？”邱木低下頭想了想：“那可說來話長……”
“那就簡單點說。”
警察握著手的筆輕微一顫，趕忙製止了邱木那準備滔滔不絕的話語，示意他言簡意賅。
天花板上的燈光此刻正好照在邱木臉上。
明朗開闊。
仿佛，有聖光在閃爍。
他開始說起兩天之前的事情。
……
……
邱木是一個撲街。
身為百萬網文大軍之中的一員，長達一年的撲街生涯讓他明白了一個深刻而又淺顯的道理，寫死路一條。
於是，在翻騰出自己那三流大學的畢業證之後，他決定棄文從畜，開始自己“社畜”的一生，完美地詮釋了那一句：終有一天，我們都將活成自己討厭的樣子。
然而，他所投的簡曆大多石沉大海，了無音訊，直到不久之前，他收到了一條短信。
短信內容如下所示：
尊敬的邱木先生，您好。
XXXX公司誠摯地邀請您麵試實習管理官的職位。
麵試時間：2021年4月2日上午十點。
麵試地點：新海市第三大道XX街道XX社區XX路。
嗯。
雖然XXXX公司的名字很敷衍。
雖然實習管理官的職稱很奇怪。
雖然發信人的電話是250250250250，感覺像是在罵人。
但是，出於養家糊口的重任，邱木還是選擇相信了這其中蘊含的百分之一的真實可能性，畢竟，時至今日，他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麵試當日。
邱木罕見地從衣櫃裏麵掏出他那雪藏了大半年的正裝。
衣服雖然帶著點黴氣，不過好在，他還有著前女友曾經送給他的香水得以掩蓋，問題不大。
他堅信。
他帥氣的麵容會成功遮掩自己在著裝上的缺陷，甚至，即便是黴氣，那也是頹廢而文藝的象征。
目前而言，一切都尚且順利。
即便，他乘著公交車兜兜轉轉地換乘了三趟車，到最後，搖搖晃晃的公交如同一個鐵皮搭建的棺材，可能動不動就會有著塌陷的風險，他也依然安慰著自己，前方，即是錢途。
直到他從公交上下來，麵朝黃沙、荒山、以及廖無人煙的羊腸小道之際，他終於意識到了一個沉重的事實。
他被忽悠了。
雖然，他所付出的隻有不值錢的時間，以及來來回回不到十塊錢的公交費。
這麼一個荒蕪的地方會存在公司的可能性，在邱默看來，約等於零。
接著，在他正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單調的手機鈴聲猛地發出低鳴，如同野獸的咆哮，讓他渾身一顫，低下頭看了一眼，隻見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一串數字——250250250250。
仿佛充滿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在遲疑之中，他按下了接聽鍵。
“喂？”
“我想，你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吧。”
手機那邊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