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曾經猜測的一樣,周三羊說的“七號”,並不是北京奧運會前一天的八月七號,而是一個人的外號。這種古怪外號,當然是周三羊這個家夥起的。
當年周三羊在以前那家油墨廠工作的時候,那位業務部開出貨單的文員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能做到平均每天出一次錯。在有一次她把要出貨的十幾公斤油墨寫成十幾箱後,周三羊就給她起了個外號:“開單飯桶”。當然,這種愚蠢而不求上進的家夥在公司裏呆不了多久,很快就換了另一個開單文員,周三羊也懶得再起新外號,就依次“飯桶二號”、“飯桶三號”、“飯桶四號”地排下去,反正周三羊時代,在那油墨廠當過業務開單文員的,全當過飯桶。這個“七號”,就是“飯桶七號”的簡稱。不過,這些外號周三羊隻埋在心裏,不會當麵辱人。
當然,外號也是可以改變的。比如“飯桶三號”的愚蠢程度遠遠超過了第一個飯桶,簡直可以每小時出一次錯,所以她升級為“超級飯桶三號”。而這個七號,是一個很純潔,很善良的小美女,脾氣很溫順,工作上也沒出過什麼錯,所以外號簡化成為“七號”。
眾多飯桶之中,周三羊和七號做同事的時間最長,比前六個飯桶任職時間加起來還要長幾倍,足有兩年半?這位七號給周三羊的初始感覺,是溫柔、隨和但絕不是沒有原則,也從來不會去做損人利己的事。再加上她清秀可愛的相貌,可以說是小家碧玉的典範。那個時候的七號,是一張純潔的白紙。
可以想象,這樣一位美女,對剛踏進社會才半年的周三羊,有多大的吸引力。如今的周三羊,選擇異性的首要條件是“知性”,而那個時候,最能打動他的,是清純。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周三羊認為七號已經達到了這個地步,是值得舍命追求的佳侶。幸福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周三羊當然懂得這個道理,立即開始行動。
才十九歲的七號,那時候剛高中畢業不久,沒有男朋友,自然追隨者甚眾。周三羊在其中,可以說是出乎其類,拔乎其萃:盡管說不上太英俊,但也五官端正,身材高大勻稱,膚色健康,牙齒潔白,挑不出多少缺點;那段不堪回首的大學生活,令周三羊比同齡人多了一股獨特的氣質,成熟而穩重,極具魅力;大學本科學曆在這個年代不算罕見,但有這個學曆依然虛心好學,管理車間時盡心盡力,事必躬親,不畏髒苦,在普通工人麵前全無架子,那就真的不容易了;而生活情調方麵,周三羊博學多才,見識不凡,對美酒、美食、汽車、文學、風土人情及養生之道都有一定的研究,任何與他在一起的異性,絕對不會感覺無聊和寂寞;至於家境,周三羊父親一方名醫,縱然稱不上富甲一方,也是家財百萬,房車俱全,非普通白領人士可比;說到好色這個如今的缺點,那時候的周三羊完全沒有,大學時一個成績最差險些退學、沉迷電腦、喜好暴力的家夥,哪裏會有女同學看得上?何況化工係本來就是男多女少。至於去外係和外校尋花,周三羊認為耽誤自己玩遊戲的時間,從來沒有試過。反正追求七號的時候,周三羊和“長江探索者”號上的於家傲一樣,是個連初戀都沒有的童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