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秋你能不能醒過來別睡了......”
沈晏嗓子沙啞,這一聲,他直接哭了出來,他剛嗬斥完護工不準哭,結果現在他倒好,他也開始哭了。
這真的不吉利,哪有在別人生日的時候哭。
“對不起,顧晚秋......”我不該哭的,沈晏擦了擦眼淚,雙手用力的抱緊她,“還好你看不到,看不到我現在的樣子......”
護工關了廚房的火,看著客廳裏的氣球,默默地收拾幹淨,蛋糕孤零零的擺放在桌子上。
她看著外麵的沈晏,喉嚨又堵了堵,難過又溢了出來,她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來。
外麵的山茶花好不容易開了,等了那麼久的顧晚秋,卻她再也感受不到了。
老天似乎都在可憐她,可憐她死在生日這一天,因此送了她這樣一份禮物,用滿樹開滿的山茶花,送她離開。
人間忽晚,山河已秋,平生一顧,至此終年。
天色漸晚,沈晏不知道抱了顧晚秋多久,從天亮到天黑,他全身發冷,身體冷得發抖,有些僵硬,他依舊緊緊地抱著顧晚秋。
他試圖溫暖顧晚秋的身體,卻反倒因為她的身體,自己變得越來越冷。
到了如今他不得不承認,顧晚秋真的走了。
她死在了晚秋,死在了她三十二歲生日的這一天。
他好後悔,後悔沒有當著她的麵,把那句生日快樂說給她聽,他總想著,等布置好了,等把蛋糕送到她的麵前,等三十二根蠟燭點燃,等她閉上眼睛許願的時候,才說出那句生日祝福。
結果啊......等來等去,等來了顧晚秋一具冰冷冷的屍體。
一直以來他都在欺騙自己,和顧晚秋認識得越久,他欺騙自己就越深。
他看著顧晚秋的眼睛看不見,看著她四肢無法行動,嗅覺味覺消失......他知道她活不久了。
顧晚秋的離開,不在任何人的預料之外。
護工慢慢地走到沈晏的身邊:“沈先生,打電話吧......該送顧小姐去火葬了......她不是說,她想回海城的嗎?就讓她回去吧......”她努力平穩自己的呼吸聲,可還是哭了出來。
這一次沈晏沒有阻止她哭,他環抱著顧晚秋,把她整個人都抱在懷裏,下巴抵在她的頭上,抬眸看著那一樹的山茶。
“我後悔,沒能陪她到最後,後悔那句生日祝福,沒能當著她的麵說......她死得是不是很痛苦?她吐了那麼多的血,死前受了多少折磨......她明明活著那麼痛苦,可我還是先要她活著......”
護工哽咽了一下:“沈先生,你不要這麼說,顧小姐肯定聽到了你的生日祝福,她還說,她一直很感謝你有你的陪伴,她說她已經很滿足了。”
這句話徹底刺痛了沈晏,他抱著顧晚秋,張嘴沙啞的哭著,哭得渾身顫抖,嗓子沙啞,眼淚淌到了喉嚨裏比任何藥都要苦。
他顫抖著將顧晚秋抱起來,他坐的時間太久,雙腳發麻,膝蓋發軟,在站起來的時候,他身子一個踉蹌跪在地上,人跪下去了,抱著顧晚秋的手卻穩穩的,沒有讓她摔在地上。
護工臉色一白:“沈先生。”
“我沒事。”沈晏撐起身子,步伐雖然還是在晃,但總歸是順利的把顧晚秋帶回了房間。
臥室裏,護工已經收拾幹淨了,沒有血跡,掉在地上的手表和戒指被放在床頭櫃上。
兩枚戒指緊緊挨在一起,在燈光下閃著淺淺的光。
腕表上粘上了顧晚秋的血,沈晏將血擦幹淨,把腕表戴在了顧晚秋手腕上,腕表尺寸已經收到了最小,可依舊大了一圈,手輕輕一甩就會脫落。
沈晏把山茶花別在了顧晚秋的左耳上,將她的頭發給理順:“給她換一件最漂亮的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