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秋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完直接被宮擎厲聲打斷:“不,你沒有想清楚。”
顧晚秋知道宮擎這是鐵了心的要她打掉肚子裏的孩子,頓時,她也肅著一張臉:“倘若我的想法一直不變呢?無論是今天還是明天以後……我都保持留下這個孩子的想法呢?你會怎麼做?”
宮擎知道他這是把顧晚秋給惹生氣了,要是以前,他肯定會退一步,會安撫她讓她不要生氣。
但現在不行,唯獨在這件事上他不會後退。
宮擎附身過去,距離親近,好似從前那般,顧晚秋扭頭避開。
耳畔處傳來宮擎的聲音:“那你就一直想,不停的想,我等你想通,在手術台上慢慢的想通。”
“你要強迫我?”顧晚秋心頭上好似紮了一根刺,心情已經墜入穀底。
宮擎抬起手摸著她的頭,聲音緩緩:“我做這一切,都是各方麵考慮的,我的決定不會有錯,你要相信我,我不是在害你。”
顧晚秋扭頭瞪向他:“可你現在已經是在害我了!”
宮擎歎了一口氣,收回手,盯著她的肚子,一臉為難的樣子:“隨便你怎麼想吧,等這個孩子消失後,你就知道我做的這些沒有錯了,到時候你的想法肯定會和現在不一樣了。”
顧晚秋張嘴還想反駁,宮擎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她的唇邊:“不用再多說了,真的已經很晚了,你該去睡覺了,我也該準備休息了,晚安,祝你做一個好夢,秋秋。”
他湊過去,想像以前那樣給她一個晚安吻,顧晚秋神情一滯,直接撇臉躲開了,最後那個吻落在了顧晚秋的耳垂上。
宮擎並沒有因此感到生氣,或者說失落的情緒,他鬆開顧晚秋,往後退了一步,與她拉開距離後,深深的看了眼她難看的臉色,隨後轉身離開,出了房間順帶著把門給帶上。
門關上後,顧晚秋才抬頭看過去,腳底仿佛釘在了地板上,她艱難的移動著步伐,走到床邊坐下去。
她滿腦子都是宮擎說的那些話……在她想打掉這個孩子的時候,孩子沒能打掉,在她不想打掉這個孩子的時候,她最依賴的人卻逼著她打。
她能留下這個孩子嗎?
顧隨,小隨……媽媽想讓你隨心所欲的活著,可如今連最簡單的“活著”都很難。
顧晚秋害怕留不住這個孩子,宮擎今晚說的話,他的表情,都是在向她證明,他是鐵了心的要打掉她肚子裏麵的孩子。
如今的宮擎變得有幾分像厲謹行,甚至比厲謹行還要恐怖。
在這荒郊野外,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四處都是宮擎的人,他想要安排醫生給她做打胎手術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他要是來硬的,她根本就反抗不了……
好不容易出了虎穴如今又入狼窩。
顧晚秋起身走到窗戶旁,看著樓下的人,宮擎安排的保鏢把每個出口都守的死死的,想要離開這裏,根本就不可能,就算從這裏逃出去了,她大著肚子,身無分文,連手機都沒有,她又能跑到哪裏去?
顧晚秋在這裏嚐到了比待在厲謹行身邊還要絕望的心情,看不到一點光,這難道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要留下這個孩子,她是不是隻能找厲謹行?可她剛給厲謹行下了藥從那裏逃出來,顧晚秋無論如何都是不想再回去的,而且,她憑什麼以為,她給厲謹行下完藥後,厲謹行醒過來還能來找她?還能對她好?
一次又一次,連思延思續都明白“狼來了”的道理,不可能厲謹行不明白。
如今的顧晚秋徹底陷入了死局,她把自己給將死了。
她現在隻能把微小的希望放在宮擎身上,希望能喚醒宮擎的善良,不要強迫她。
顧晚秋一夜未眠,睡不著,加上坐了一晚的車,等天亮後,顧晚秋聽到外麵傳來開車的聲音,她猛的撐起身,頭痛欲裂,渾身上下也軟綿綿的使不上什麼力氣,就好像一個從來不運動的人,忽然跑了一公裏,第二天肌肉酸痛,身體和精神都遭受到了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