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秋照學照做,也跟著跪了下去,往地上磕了頭,磕了十個,她磕的次數太多,一連磕頭十個後,頭都有些暈了。???她跪下地上,如今是平視著墓碑上的相片,相片裏的顧朝東十分的年輕英俊,都說女兒一般遺傳父親的長相,這點看真沒錯,顧晚秋已經記不住她整容前的樣子了,宮擎那兒雖然有她過去的照片,可她從來不看,是不敢看。
現在看到顧朝東的照片,她隱約記起來了一些,從她父親這張臉,她找到了她曾經的影子來。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據說,死去的靈魂是能聽到心聲的,隻要認真的在心裏麵想,就能被對方聽到。
顧晚秋大腦裏一片空白,她在家裏想過來到墓園後,會是怎樣的心情……可能是加深對厲謹行的仇恨,可能是委屈難過,也有可能是自責,畢竟這麼多年,她都沒有來過這裏看過他。甚至在厲謹行提到要帶她來海城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拒絕。
她因為她父親恨過厲謹行,但她仔細想想……她來到這裏後,從恐懼歸於平靜,這是她沒有意料到的事,就像厲謹行說的那樣,她和她是父親,好像並沒有多深的父女情分在。
人在親人的墳前會想什麼呢?會想他如何在天上保佑自己,還是會想,她如今過得很好,倘若他們在天有靈,不要擔心。
顧晚秋心裏想的是一句對不起。
她對不起她的父親,這麼久了……她才來這裏看他,甚至在這麼多年裏,她一個人的時候想了很多事,但唯獨對他的思念很少,她沒有盡到一個做子女該有的責任。
顧晚秋這個時候已經暗自下定決心,她是想要恢複記憶的,如果可以,希望她爸能給她托夢,告訴她所有的真相,無論怎樣的結果,她都可以承擔。
“磕了十個頭可以了,一年一個,剛好補清。”厲謹行這話很是平靜,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他是發自內心說的,並沒有任何嘲諷。
“補清……”顧晚秋喃喃自語,“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補得清?”
厲謹行蹙眉,不知道顧晚秋又鑽進了什麼牛角裏,在較個什麼勁兒。
“你現在肚子裏麵……”厲謹行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現在的他,隻怕說什麼都是錯的,一個是她的亡父,一個是“殺父仇人”他要是敢在這裏提,顧晚秋肚子裏麵的孩子。
不就是在刺激她嗎?和“殺父仇人”糾纏在一起就足夠讓她難受了,這還懷上了“殺父仇人”的孩子,還和“殺父仇人”一起來到這裏,這要是真的,隻怕氣的死人都要推棺材板出來。
厲謹行現在該做的,就是跟兩個孩子一樣,安靜,不要說話。
隻是他這話說到一半就沒說了,兩個孩子都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厲謹行接收到兩個孩子好奇的目光,擔心他們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趕緊用眼神製止住了他們。
顧晚秋雖然隻聽到一半,但大概知道厲謹行想要什麼,見他一聲不吭,她也沒計較。
但就算計較了又能怎樣?她還能和她在這裏吵起來不成?
她一天沒有恢複記憶,那局勢一天就不會變,她相信的是宮擎,她隻會聽宮擎的,先委身一段時間,隻等春分……
可如果這中間,恢複所有記憶來了,如厲謹行說的那樣,他沒有對不起她,可這些又能改變什麼嗎?顧晚秋捫心自問,她和厲謹行這麼久,相處的並不愉快,他瞞著她懷孕,欺騙她,不顧她的意願,想要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拿這些事,她也不會和他在一起,她要走,連帶著兩個孩子一起放棄。
顧晚秋默不作聲的把目光看向兩個孩子,她從地上慢慢站起來,大著肚子行動上很不方便,別看這才過去幾天,這肚子又重了一些,她跪在地上磕了十個響頭,站起來有些費力,還是借著厲謹行的手站起身。
額頭上還有灰塵,隱隱可見磨皮,可想而知她剛才磕的有多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