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仇恨無法相愛的父母,她的媽媽時時刻刻想要她爸爸死,她活在父母的爭吵裏,她的父母可能根本沒辦法管她的成長,在她問起她為什麼沒有外公的時候,你說我該怎麼和她說,她外公是被你殺死的?在她問出為什麼她和她媽媽一點都不像的時候,我又該怎麼和她說我以前整容是為了躲開你?你說得清嗎?”
倘若這個孩子生下來麵臨的是不幸,那為什麼要把她生下來?
意外懷孕本來就是對孩子的不負責,厲謹行還想讓她生下來,這不僅是孩子的不幸,還是她的不幸。
再說宮擎的變化。
如果不是厲謹行的出現,她和宮擎的關係原本可以好好的,她找到一份閑暇的工作,慢慢接觸外麵的世界,普通又正常,她不需要知道過去的仇恨,一輩子活在失憶中也沒什麼不好的,對她來說,平凡最可貴。
“厲謹行你從來沒想過這些問題,你憑什麼要我把她生下來,為的就是滿足你那顆想當父親的虛假心思,還是說這個孩子在你看來就隻是為了能拴住我的鐵鏈子?我告訴你,就算生下來我也會恨你,連帶著恨這個孩子,隻要有離開你的機會我照樣會離開。”
“你想的太多了。”
顧晚秋說了那麼多的話,得到的卻是厲謹行這無關痛癢的一句“你想多了”
就好像是她在無理取鬧一樣。
厲謹行看著顧晚秋難看的臉色繼續說,“顧晚秋,你爸不是我害死的,很多事情不是像宮擎說的那樣,你失憶了,失去了判斷,這個孩子並不糟糕,未來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怕,你試都不試一下,為什麼要全盤否定?”
顧晚秋已經快在崩潰邊緣上了,這一刻她不再壓製心裏的怒火,衝厲謹行吼道:“不糟糕隻是你以為不糟糕,我連想都不敢深想,我為什麼要試?那麼多的人還說死亡是一場解脫,那我也要去試試死嗎?很多事情,試過後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連後悔的餘地都沒有。”
“可如果我偏要一試呢?”
顧晚秋瞳孔一縮,麵色一怔,她知道她沒辦法和厲謹行說明白這一點。
厲謹行說她倔,他又何嚐不倔?兩個人的性格出奇的相似,大有一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心態。
這樣的兩個人,想要和平共處根本就不可能,就算被關在狹小的空間裏,兩個人也隻會像刺蝟一樣,互相傷害。
“你真的是個瘋子……”他把他想要的東西全都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
顧晚秋眼眶發熱,也不知道是情緒過激的原因,又或者說是吃進去的藥起了作用,腹部那陣針刺一般都疼逐漸越來越痛,到最後,顧晚秋忍受不住的蜷縮身體,手也往小腹那兒伸,想要按住卻又不敢太用力。
顧晚秋的臉色本就蒼白,如今冷汗淋漓,像是被打濕的宣紙,厲謹行在她蹙眉的那一刻就發現了她的異樣,神情一緊,不顧她的反抗把她整個人給摟在懷裏,然後出聲對前邊的司機道:“把車開快一點!”
中間擋板遮住,司機隻能聽到聲音,看不到裏麵什麼情況,兩人的對話多少傳到他耳朵裏,想忽視都難。
司機隻能把注意力全放在開車上,猛然聽到厲謹行一聲厲喝,司機心裏一緊,卻也極快的恢複過來,腳上踩著油門把車開到最大,直接闖了前邊一個紅燈。
車子在路上飛馳著,原本半小時的路程硬生生縮短了一半。
到了醫院,厲謹行打開車門將顧晚秋從車裏抱出來。
顧晚秋在他懷裏不老實,都這副模樣了還想著推開他,一邊艱難喘著氣一邊說:“我不要去醫院……我不去……”
看到推著擔架床的醫護人員,她的手拽著離她最近的一個醫護人員:“醫生,我是來流產的,我不要這個孩子……我的身體隻有我做主……給我打掉孩子……求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