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謹行跟在她身後離她不遠處,幾乎踩著她的影子。
“你跟上來做什麼?”顧晚秋握住扶手扭頭。
“你要上去我就不能上去了嗎?工作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回趟家,我也想要休息一下。”
這家裏的一切都是厲謹行的,厲謹行的房間在樓上,在她房間斜對麵,厲謹行要跟著她一起上樓,她確實是沒有理由攔著他。
兩人的對話,就像是鬧脾氣的小孩子,連思延思續都不如。
醫生給顧晚秋抽完血就離開了,厲謹行帶回來的那些保鏢沒有走,站在客廳裏,還有門口,無形中把這裏包圍下來,好似連一隻蚊蟲都飛不出去。
顧晚秋走一步,厲謹行跟一步,腳步聲落在她心髒上,響一聲她的心就不由的緊一下,如同被一根麻繩給勒住,顧晚秋握住樓梯扶手,腦子裏想著的是,如果她在這裏和厲謹行大吵一架,作勢從樓梯上摔下去,孩子是不是就能一定流掉?
這個危險的想法剛生出來,厲謹行的聲音從後麵傳來:“腳踩穩,可別摔了。”
一句很普通的話,卻讓顧晚秋心中警鈴大作,有那麼一瞬,顧晚秋都要懷疑厲謹行是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他是不是知道她在想什麼?
顧晚秋步伐加快,回到房間後鎖上門,門關上那一刻,顧晚秋也不放心,因為她知道厲謹行有這裏的鑰匙,就算她反鎖了他也能從外麵打開,這讓她很沒安全感。
顧晚秋打開包,從裏麵拿出一把鑰匙,對準鎖孔插進去,鑰匙是她隨便拿的一把不是這個房間的。
把鑰匙插到鎖孔裏,外麵的人就沒那麼容易進來了。
確定房門沒那麼容易被打開後,顧晚秋才鬆了口氣,肩膀都沒有那麼緊繃了。
顧晚秋一邊往裏走,一邊拿出包裏的藥,打開瓶蓋搖晃著裏麵的藥丸。
這瓶藥已經不知道該不該吃了,厲謹行給她驗了血,她現在吃藥,後麵流產了,那去醫院會不會檢查出來是服用了藥?
想的越多猶豫的就越多,她現在最該做的是打掉肚子裏麵的孩子,至於那些怕的……是以後的事,她現在還顧及不了那麼多。
顧晚秋站在窗邊上看著外麵的保鏢,總有一種被厲謹行關起來的錯覺,她已經出不去了。
顧晚秋坐在床邊,盯著床頭上那半杯沒喝完的水,想起醫生說的,四十八小時裏把藥吃了,她現在吃,不晚,厲謹行現在心情不好,正是可以產生矛盾的時候,她應該借助這次機會。
顧晚秋咬咬牙,手顫抖的伸向那杯水,握在手裏,她打開藥瓶正準備吃藥,外麵響起猛烈的敲門聲,力道很大,門都在晃動。
顧晚秋嚇了一跳,差點把手上的藥和杯子給摔出去了。
顧晚秋一邊看向門,一邊又快速看了一眼手裏的藥,不再猶豫,把藥扔進了嘴裏,而這時外麵傳來厲謹行的暴怒聲。
“顧晚秋,開門!把你嘴裏的藥給我吐出來!”
這門再隔音也擋不住厲謹行這憤怒的聲音,顧晚秋喉嚨一噎,一直以來的違和感總算能說通了。
厲謹行為什麼每晚能趁她睡覺的時候進來,還不怕她被發現,因為他在這裏麵安裝了監視器。
監視器,除了監視器外可能還有竊聽器,那她有時候和宮擎通電話,說的那些……他豈不是全知道!
可她發現的已經太晚了……
顧晚秋後背發涼,原來心裏那種“厲謹行什麼都知道”的感覺並不是錯覺,他是真的什麼都知道。
他故意不出聲,就是為了看她露出馬腳。
厲謹行就像是藏在夜色裏伺機而動的猛獸,觀察著眼前的獵物,隨時準備撲上去一口咬碎獵物的脖頸。
顧晚秋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既然厲謹行什麼都知道了,那麼這個孩子更留不得,她把瓶子裏的藥全倒進嘴裏,握著水杯往嘴裏灌,因為太緊張,喝水嗆到嗓子,水流了出來,藥還在嘴裏沒咽下去,顧晚秋嚼碎藥,嘴裏一陣苦澀味。
門外的敲門聲變成了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