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厲氏總裁居然有求人的一天,但其實這不是厲景深第一次求人了,他一輩子的退路都讓給了沈知初。
四周忽然無聲,安靜到隻能聽到海風的嗚嗚聲,像是在哭。
“厲景深七年前我就把她讓給你了,這次我不會了。”隨著秦默話一落,厲景深根本來不及任何反應,呆愣杵在原地,如遭雷擊靈魂出竅,他看著隨著海風飛揚的白色粉末。
“不!”隨著他一聲喊,伴隨著秦默揚手,沒能焚燒成灰的骨渣一並被秦默投進了海裏。
泛起波瀾的海麵連起一絲漣漪都沒有,那一刻厲景深忽然感覺被扔掉的不是沈知初的骨灰而是他的心。
厲景深看著暗湧的海水忽然發了瘋的往前衝想要跳下去,然而被動作更快的趙錢和司機給壓製住了。
“啊——”厲景深如陷入泥濘裏的野獸,垂死掙紮沒有絲毫作用,他被壓在地上眼睛還定定望著漆黑海水。
那一瞬間……厲景深隻感覺時間停滯,萬物逐漸消失,他的全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不見一絲光,深不見底的絕望。
五感消失,雙耳轟轟作響,所有一切皆隨著沈知初的骨灰而灰飛煙滅。
他刻在骨髓裏的人,連死了,他都沒能擁有。
眼淚掉落的毫無預兆,海邊的風那麼大卻沒把他眼睛吹幹,喉嚨裏發出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厲景深神情蒼涼。
秦默拿著空空如也的骨灰盒,迎著海風笑的渾身顫抖:“她走了,自由了,你終於不能再纏著她了。”
沈俢禮站在一旁,一會兒無措地看著厲景深,一會兒又緊張地盯著秦默,他一時分不清到底是厲景深瘋了還是秦默瘋了。
厲景深死咬著嘴唇,唇角溢出血傳來鈍痛,他咳嗽了幾聲,臉色蒼白顯得那雙眼睛越發猩紅可怖。
他抬手攥住壓製在他肩膀上的手,咳了口血,牽扯到心髒痛到極點。
他那顆本就血淋淋的心如今像是一顆顆圖釘把心髒狠狠封住,他拽著身後的手站起身,眼神如一條毒蛇陰惻惻的轉向秦默。
“鬆手!”
趙錢打了個寒戰,司機的臉色比他還差,倆人麵麵相覷,從對方眼神裏了解到訊息後,一起鬆開了厲景深的肩膀,但依舊跟他緊緊的,生怕他像剛才那樣發瘋要跳海。
厲景深走向秦默,隨著他上前移動,倆人的距離越縮越短。
“秦默,我會讓你們整個秦家付出代價!”他身上的氣息不比夜晚的海風緩和。
秦默沒有絲毫懼怕,手裏握緊骨灰盒用力朝厲景深方向砸去,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誰也沒有預料……
“厲總!”
厲景深看到了卻沒躲,骨灰盒菱角地方砸到他的額頭,隻要稍稍再往下偏移一點,他那雙眼睛就會當場瞎掉。
血順著額角淌進眼睛,本就酸澀的眼睛此時刺痛難耐,視線模糊。
厲景深身形晃了晃,沾上血的雙眼看著人,如剛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沈俢禮已經開始在打顫了,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往旁邊石塊後麵藏。
秦默背脊挺直,站在海口,風逆著吹著他的後背,猶如一雙手推著他上前。
他目光對上厲景深猙獰的臉,冷若冰霜地指著他,一字一句誅心道:“厲景深這些年你就是用同樣威脅的手段一步步把那個滿眼是你的沈知初給逼死的!”
“厲景深抱著她的死悔恨終生去吧,以後記住每一年的聖誕節都是她的祭日!”
秦默臉上似哭似笑:“她沒有墳墓,沒有墓碑,她生前說,等她死後把她的骨灰撒進河裏,隨波逐流,死後自由,所以你連在她墳前哭的機會都沒有!”
九年前聖誕夜沈知初救了厲景深一條命,一瞬間的驚豔在記憶裏停留了漫長九年,而九年後同樣的聖誕節,成了沈知初的祭日。
厲景深為了留住沈知初做過很多錯事,控製她的記憶不惜讓她變成一個傻子,後來把她的雙腿弄殘廢囚困在不能移動的輪椅上。
他以為這樣沈知初就不會離開他了,但真正想要離開的人是留不住的,他沒能留住沈知初,就連她的骨灰也沒能留住。
全身上下仿佛被鈍刀淩遲,這前所未有的痛,提醒著他活該,厲景深身體搖搖晃晃,世界萬物都在旋轉消失,他終於沒能挨住重重的往後倒去。
——“我要讓厲景深愛上我,我賭他在我死後追悔莫及,夜不能寐,心不得安寧,抱憾終身!”
秦默仰頭看著沒有星星的天,知初恭喜你得償所願,你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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