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架

瀟銳桀緊緊地摟住幽烯,把她帶到他的房間裏。

從衣櫃裏取出一件藍色的風衣,還有白色的襯衫,輕輕地遞給她,幽烯看著打開的衣櫃裏全是女性的衣物,而且,都是她的衣物,她心裏真是說不出的滋味,她離開了瀟氏差不多半年,當時,離開時由於腿部有疾,她並沒有帶走什

任何一件衣物,她原本以為,他會把這些東西棄如敝履,可是,他卻絲毫也沒有任何移動。

接過他遞過來的衣物,幽烯還是被感動了,不管她們曾經隔閡了怎樣的恨?現在,他也受傷了,看著他不再麻利、矯健的動作,她的心泛起一絲罪惡感,畢竟,半年前,是因為他知悉了冷凝給她到房間開房而硬生生闖入了冷凝布置的圈套裏。

她低頭不語,默默地穿著衣物,就當作他麵,而當她著裝完畢,抬起蒙蒙水眸看向他時,這才發現,他一直就睜著黑亮的瞳仁,灼熱的眸光鎖定著她。

“桀。我……”她吞了口口水,在他定定地注視著有點無所適從。

“別說……”他伸手捂住了她冰涼的唇瓣,他知道她要對他說什麼?本來,她就一心想要逃離他的身邊的。

他一把狠狠地摟住她,無欲無求地緊摟著她,把頭輕輕地靠在她的鎖骨間,閉上眼睛,輕輕呼吸著她頭發上那抹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什麼都別說,就這樣讓我抱一會兒。”

語氣裏早已沒有往日的氣焰,沒有她的日子,他的心真的太孤寂了。

曾經,他有過許多的女人,然而,現在,他的心裏,腦裏再也裝不下別人,較之於懷中的寶貝,那麼些胭脂俗粉真的太索然無味了。

“我真的沒有跟冷凝串通。”

她再次出口澄清那件事情,她知道這一隻是他心中糾纏的一個結。

“別說,好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吸進口裏的是更多更濃的桅子花香,她身上的體香。

低嘁的聲音富含情感,似乎是在卑微地乞求著她,也許,他真的不想知道,不想再被傷得體無完膚。

“嗯。”這樣的脆弱的瀟銳桀對於幽烯來說是陌生的,她隻得輕輕地點了點頭,打住了話題。

低垂的眸光無意間掃到了床頭櫃上的一個相框,相框裏是一個有著圓圓臉龐,一臉稚氣,嘴畔露出兩個可愛酒窩的小男孩,小男孩露出的牙齒還有兩顆是缺的。

他身著白色筆挺的小西服,帶著黑色的領結,一對黑白分明的瞳眸讓他顯得十分的帥氣。

“那是你的照片嗎?”長大後的他跟小的時候有太多不一樣的地方。

可是,她還是斷定那是他小時候的照片。

瀟銳桀抬起頭,順著她的眸光望過去,落在照片上的視線,眸光一下變得幽深,眉心掠過一抹傷痛。

“是的。”

她回過頭,看著他,他憂鬱的眼神,眉宇間的幽傷都讓她能過到了極點。

她知道他有一個不堪回首的童年,他到底在無憂無慮的童年,曾經受了怎樣絕世的慘痛?

“你小時候,很可愛。”

她不想看到他眉宇間的刻痕,所以,想說一些溫馨的話語,讓他心情高興起來。

“好了。”他不想談他小時候的事情,急急地轉移了話題。

“我們下樓去。”

“可是……”幽烯有點著急,畢竟瀟夫人是不會饒了她的。

“有我呢?你怕什麼?”他堅定地看著她,因為,從這一刻開始,他就是她的保護神,他絕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傷害她,包括他的母親。

“嗯。”

“你的腿還好吧?”

這麼天呢?她實在有些擔心他的腿,見幽烯這樣的關心著自己,瀟銳桀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她們兩個長久以來,都是水火不相融,他也不是一個把愛掛在嘴邊的性格。

原本認為,他在她眼中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可是,這一句輕輕的問候,瞬間化掉他胸口鬱積的冰漠。

象是冰釋了她們之間長久以來的恩恩怨怨,可是,真的是如此嗎?擁有這麼多恩怨的兩人真的適合在一起嗎?

也許,上蒼冥冥之中已經注定了吧!

“還好。”

他象吃了蜜的孩子,性感的嘴畔下彎成了一個弧度,不自禁地浸出一抹淡笑。

放心好了,他瀟桀有的是錢,過段時間,他會去試行醫生新開發研究的一門技術,修骨手術。

殘疾的他怎麼配得起他心中的最美的女人呢?

客廳沙發上的女人蜷縮著身子,臉上敷著厚厚的一層白色的麵膜。

她此刻正在閉目養神,忽然,聽到樓梯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睜開了眼睛,透過麵膜上那兩個圓圓的洞口。

她看到了方幽烯,那個本該關在頂樓黑皮屋子裏的女人,此刻正邁著輕盈的步伐林樓上走了下來。

“方幽烯。”

她怎麼會在這裏?而且,還穿著幹淨的衣裙,她記得樓上的黑皮屋子可是連隻蒼蠅也飛不進去,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是絕不可能逃出來,而她氣定神閑,好象也不是自己逃出來的,難道出了內賊。

她扯著嗓子大呼。

“吳媽。吳媽。”

“夫人。”吳媽不知正躲在某個角落打盹兒,聽到夫人的叫喚聲,神經緊崩地闖了客廳。

“怎麼了?夫人。是不是麵膜又過敏了。”

見夫人沒有說話,吳媽這才看到了樓上走下來的女人,方幽烯,她也嚇的呆在了原地。

這女人怎麼可能逃出來?她鎖了大門的呀?

“這怎麼回事?”

瀟夫人冷泠地問吳媽。

“我也不知道呀!”吳媽慌得七魂出了六竅。

“保全,進來,抓住這女人。”

幾名何安聽到瀟夫人的叫喊,紛紛闖進屋子,上前欲抓住幽烯。

“住手。”樓梯口閃現一抹高大健碩的身形。

他冷凝的線條令屋子裏所有的人震駭。

冷泠的眸子一一從屋子裏所有人臉上掠過。

沉聲的冷喝,讓保鏢們住了手,低下頭,口裏喚了聲。“桀少。”然後,便規規矩矩地退下。

瀟銳桀拄著拐杖,一步一步地走到幽烯麵前,在所有人眸光的注視下,摟住她的肩膀走向樓梯。

“以後,誰敢動幽烯,後果自負。”

他瀟銳桀從來都不是話多的人,跟了他那麼久的保鏢自然能意會他話中的意思,他這是在宣告大家,這女人沒有任何一個人碰得。

“包括我嗎?”對於兒子出口的話,瀟夫人恨得牙癢癢的。

“是的。”兩字清晰地從瀟銳桀牙縫間迸出。

他深幽的眼瞳直直地對上母親藏刀的黑亮水眸。

“我是你媽。”瀟夫人簡直不敢相信,她的兒子,她一手帶大的兒子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而忤逆她。

“那又怎樣?我還告訴你,這話是針對你說的。”

這話差點讓瀟夫人心口終於氣爆了,透過白色麵膜上那兩個洞口,一雙冷咧地藍眸死死地盯住她們。

這個女人給桀兒下了什麼藥?居然讓他這麼坦護著她。

怪得了誰?她不是一直讓她來這裏勾引桀兒嗎?她的計劃不但成功,還非常成功,成功的來她好想哭。

桀兒為了她,居然連她這個媽都不認。

“你就不怕被雷劈嗎?”

“看看是先劈你,還是先劈我。”

“你。”瀟夫人徹底被這小子激怒。

氣得渾身亂顫的時刻,茲嘶一聲一把撕掉臉上的麵膜。

一雙藍眸閃著藍光,狠狠地盯凝著她的兒子。

見兒子想徹底與她卯上的情形看來,莫非是他知道了她曾經做過的一些事?

“這女人。”她伸手指著一直默不作聲,麵無表情的方幽烯。

“她不能踏出這院子一步。”

“她的人,她也有要過的人生,你囚禁她算個什麼事?”瀟銳桀真是搞不懂,用這種方式囚禁別人,隻會增加別人心中的怨恨而已,而她們之間再也經不起任何波折,他真是不敢以後幽烯還會原諒他了。

“我都是為你好。”

瀟夫人苦口婆心地說。

“你為了我好,就放了她,讓她自己選擇。”

“不好了,不好了。”

一保鏢驚慌失措地奔進客廳。

“哪裏著火了?”瀟夫人正在火頭上,辟頭蓋臉就罵了過去。

“桀少,那個霍思凱帶著一幫人闖進來了,我們攔不住呀!”

來了,終於來了,他等了好幾個時辰了,霍思凱,今天就是豐收戰果的好日子。

瀟銳桀眼底閃過一抹詭秘的笑意,他伸手握住烯兒的手,感覺烯兒的手心早已浸出了許多的冷汗。

她是在乎他呢?害怕他出事呢?還是怕他的母親不放她走呢?

他緊緊地握著烯兒的手掌,想傳遞給她堅定的信念與力量。

“桀少。”

另一個保鏢倉惶地跑進屋子,稟報著院子裏發生的事情。

他看了眼窗外,見霍思凱帶著一大票人氣勢洶洶地闖進瀟宅大門。

他認得霍思凱後麵的幾個為首的男人,他們都是瀟氏財閥最大的股東。

想毀約不成,搖身變成債主以追討巨債作為借口,想搞垮瀟氏財閥的目的昭然若揭。

瀟銳桀眼尾劃過狠光,揮了揮衣袖,要兩名何鏢退開,兩名保鏢恭敬地退到一旁。

他握著烯兒的手緊了緊。

抬起頭,這才發現烯兒的嘴唇是前所未有的灰白。

“會沒事的。”他低正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個輕淺的吻。

“真是恩愛纏綿哪!”

率先闖進客廳的霍思凱跟顏霓兒,他一邊譏誚地說著,一邊大步來到她們的麵前。

“誰準你們進來的。滾出去。”瀟夫人見霍思凱如此囂張,氣得急白了臉,這一生她還從未怕過誰,她運籌幄的能力無人能及。

但是,那也絕限在瀟氏這座大宅裏,走出瀟氏她倪媚嬌便什麼也不是?

她的心計與權術隻能用在瀟家男人的身上。

“嘖嘖嘖,瀟夫人,呆會兒,你老可別氣瘋了才好。”

霍思凱壓根兒瞧不起這個蛇蠍心腸的老女人。

“瀟銳桀。”幾個肥頭大耳的商人,紛紛奔上前,把一遝合約紙丟扔在他的麵前。

向他索賠巨額的違約金。

“瀟銳桀,我現在擁有瀟氏財閥百分之八十五的股權,是瀟氏最大的股東,我以五百萬巨資賣下你手上剩餘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看如何?”

霍思凱一臉燦笑,不疾不徐地說著,遊戲才正開始呢?他布局了這麼久,不玩死他都不行,從小的時候,他就夢想著有朝一日能住進這座宅子裏,把這屋子裏的所有人踢出去,尤其是倪媚嬌與瀟銳桀,她們是他畢生的仇人。

正困為這世間有了她們,才讓他有了灰敗慘淡的人生。

瀟銳桀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凝站在那裏,冷泠地斜視著這些人麵獸心的人。

人世太險惡。

在他麵前虎視眈眈的人,曾經是多麼地對他阿奉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