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不是熟悉的消毒水味,眼前也不是醫院那蒼白的吊頂,卻是古色生香,古意盎然的房間。
楊戩,本為楊氏太極拳的傳人,擂台上與泰拳高手對決,不慎著了道,落得下半身癱瘓的下場,隻能躺在醫院中,整天聞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兒做著一些幾乎沒有用的複健。
可如今,情況顯然不對,眼前的景色暫且不說,自己如今卻是一身黑色針織衣裳,這精美的工藝,他從未見過,別說穿,便是圖片也未曾見過。
還有自己的腿,不是已經廢了嗎?
雖然很迷茫,但是他卻是前所未有的好,因為他終於又能夠站起來了,作為古武的傳承者,後半輩子隻能躺在床上簡直是對他的折磨。
想到這裏,也未思考到底是為何,手中太極拳的架子便先擺了出來,如封似閉,大搬攔捶,白鶴亮翅,攬雀尾。。。
一招一式在他手中重新打了出來,同時,他感覺到了自身一股能量運轉起來,跟著他的動作不停流轉,終於隨著他最後一式打完,這股能量自他雙手中發出,向前推去,同時也被腦海中的信息衝擊的昏迷過去。
一部很長的電影在眼前流轉,仿佛自身在經曆一般,出生後無法控製自身的力量不被母親喜歡,本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卻被舅舅破壞,最終父親被殺,母親被抓,大哥被殺,隻剩下自己一個人背著年幼的妹妹踏上了逃亡之路,七歲的男孩帶著四歲的女孩兒逃亡,他不敢有人煙繁華的集市,怕留下線索,被追兵追到,他沒有讓妹妹走路,怕崎嶇的山路磨破了妹妹的腳,他背著妹妹,始終不曾放下,遠離人群,讓他食物匱乏,可他還是不忍心妹妹餓肚子,他開始學會了捕獵,學會了爬樹,學會了獲得食物,剛開始,他很笨,可能一個獵物也追不上,捕不到,他隻能將采摘到僅有的幾個野果給妹妹留著,然後騙她說自己已經在路上吃過了。哪怕自己有時候一餓便是兩天,可他從未讓妹妹愛過餓,他很開心,因為他知道,自己起碼沒有讓妹妹餓著。雖然自己已經餓得眼冒金星了。但是他從未訴過苦,喊過累。
終於,在一路上不斷的失敗中,他學會了捕獵,他不用挨餓了,但是他還是將最嫩的一塊兒肉留給妹妹,怎麼能讓妹妹吃苦呢,我是哥哥呀。
妹妹的衣服被樹枝劃破了,他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偷偷進入集市給妹妹買新衣服,不論有多著急,每天早晨他都會給妹妹把頭發梳好,臉洗幹淨。可從未注意過自己的衣服早已經破的不成樣子,頭發也亂的像茅草一般。
終於,有一天他發現自己沒有錢了,他為了不讓妹妹受委屈,他學會了偷,但是貧民他無法下手,便偷那些富人,財主,哪怕他從小身強力壯,可如何抵得過數十人的圍追堵截,他甚至能夠感受到額頭傳來道道熱流,好像有一股力量要出來保護他,可他自己知道,不能讓它出來,否則自己會被追兵發現,妹妹也會被抓走,所以,他忍住了,這樣,他學會了挨打,用手護住頭部,蜷縮著,隻讓拳頭落在背部,肚子上,腿上,他告訴自己,臉上不能留下痕跡,不能讓妹妹發現自己被打了,讓她擔心。
這一天,他回去的很晚,回到暫時躲避的山洞,妹妹哭著鑽到他的懷裏,用力拍打著他,說為什麼回來這麼晚,她好害怕,害怕二哥也像大哥一樣被殺了,害怕有野獸會闖入,害怕夜晚的孤獨。
他身上白天被毆打的傷痕被妹妹觸動,很疼,咧了咧嘴,忍住了,他不能被妹妹發現自己的異樣,耐心給妹妹解釋,輕言細語哄好妹妹。因為,他是哥哥啊。
逃亡的路總是漫長的,他總是能夠預感追兵的到來,提前離開,一路上,他怕妹妹無聊,變著花樣討好她,路邊的野花,樹上的野果,懸崖上的彩色飛鳥,他總是盡量讓這個逃亡的旅程變得輕鬆一點,因為,他是哥哥啊,不能給妹妹快樂,怎麼是一個合格的哥哥呢,每次看到妹妹臉上的笑容,他就感覺自己充滿了動力。
終於,有一天,這樣平靜的逃亡生涯結束了,他捕獵的陷阱招惹到了一頭妖獸,哪怕是最低級的妖獸,也不是兩個小孩能夠對付的,他讓妹妹跑,妹妹沒跑出去兩步便扭了腳跌倒在地,他看著越來越近的虎妖,心中很害怕,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退,不然妹妹就會受傷。
可很殘酷,他連一招都沒有撐下來,便被打的癱軟在地上,幾乎殞命,看著妖怪一步步向妹妹走去,看到了妹妹絕望的眼神,終於,他爆發了,額頭上張開了一隻眼睛,照向了虎妖,僅僅一瞬間,虎妖便倒地身亡了,隨著這股能量的出現,他身上的傷也被治愈了。
可是,他開心不起來,因為他知道,自己用了這隻眼睛,追兵馬上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