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草唄還了嗎?”
富源小區大門口的崗亭之中,穿著保安製服的兩人正在閑聊。
可周世豪就不明白了,大家什麼情況又不是不清楚,這草唄從使用以來有多少人還完過。
“沒呢,都是給著高額利息分期還,欠著五千多塊,哪能一口氣還得清。”
這種屬於靈魂銬問的話,如果沒什麼意外相信沒多少人願意回答,可經曆得多了也就那麼回事,臨近還款日,總有人會提起這種本來就不怎麼開心的事情。
像周世豪就從來不問別人有沒有還草唄,反正問了他又不會給別人還,何必呢。
這又不是幽默的表現方式,顧好自己先。
問話的是個中年人,同是富源小區保安一員,是興業市本市人,做這工作三年多,叫段文,很多人都習慣叫他老段。
“到也是,不過小周你怎麼會想著來幹這一行的,好像你也才十九歲,多出去闖闖可不比這養老職業強,我這種上有老下有小,有家庭要照顧的走不開,你這年紀輕輕的該有更廣大的前途才對。”
周世豪看了眼段文,本想跟他說前途這東西跟有沒有家庭沒關係,隻要有膽量總是可以放手一搏。
不過他終究沒說出來,自己孑然一身都沒去搏,哪有資格去說人家,站的地方不同,想的東西自然也不同,再說個人有個人的想法,誰也沒資格去強行讓別人怎麼做。
畢竟周世豪又不給段文發工資。
“沒什麼好拚的,我這種孤兒出身又沒學曆,從小到大見的東西也不少,沒什麼遠大誌向,就想卡裏有點錢,平平淡淡過一輩子就行,其它的可不敢奢望。”
是不敢奢望,而不是不想過豪奢的日子,這得有那個命,有那個本事才行。
可惜很多人做著暴富的夢,卻連平淡的日子都沒過上,每個月都在想著還草唄。
過著窮鬼的日子操著富豪的心,最終連個平淡的安逸日子都沒過上,你說可笑不可笑。
周世豪還隻是想過平淡日子呢,依然還是窮鬼一個,命運這東西誰又能說得清。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太喪,對,就是那種稱為喪文化的東西,你去進廠都比這工作來得強,至少不會被人看不起。”
周世豪有些無語,這都哪來的世界觀,當今社會不都是向錢看,隻要有錢誰還會看不起你。
“段哥這話我可不怎麼讚同,進工廠也就四五千的工資,做保安也是這點工資,人家一天的流水線忙不停,我們這吹點牛一天就過去了,你說那個更輕鬆,受人白眼不過是麵子問題,這社會麵子是有錢人的,我們這種麵子值幾個錢。”
段文聽著這話就有些沉默,問題是這話很有道理。
“你小子年齡不大,看事情到是透徹,都是為了那幾個錢,麵子這東西還真不值些什麼。”
段文臉上笑嗬嗬的,眼角的皺紋都夾在了一起,喝著枸杞茶的他有股中年人的滄桑。
都有自己的生活,卻從未見段文抱怨過什麼,整天都是笑嗬嗬的,也許這就是生活吧。
兩人就這麼閑聊著,直到下班之後各走一邊,至於之前聊的話,那轉頭就忘記了,交情這東西談不上,聊天不過是無聊找的消遣方式罷了,第二天還會繼續扯犢子。
他沒有住宿舍,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不止是為了方便,重要的是那種安靜,還有一些歸屬感,像是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