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七郎(1 / 2)

黃沙莽莽,駝鈴鐺鐺,絲綢古道上,二三十人的商隊,迤邐前行。

日暮下疾風正勁,沙粒隨風撲麵,商隊為首一人卻將黑氈風衣與鬥笠幕帷解下,遞給身後的小師弟。後者推諉不接,反將風衣為師兄披上。

在此間隙中,那師兄早已大踏步向前奔去,三步做兩步,待得行出七八丈後腳下變輕,大有乘風飛行之勢,風沙之中漸行漸遠,隻瞧見個黑影在遠處打著拳腳招式,似有天地遼闊任我行之態勢。

適才接過風衣幕帷的小師弟驚叫道:“陳師兄……陳七師兄……你快回來,可不要叫我們找你不見了!”

小師弟頓足惶恐間,一個高大莽漢捂住了他的嘴。一道沙啞的聲音送入小師弟耳蝸:“寧師弟,莫要開口說話,切要小心風沙入口!”

小師弟回首瞧了一眼後,默然頷首,一行人繼續魚貫前行,方才一幕除了小師弟以外,眾人宛如看不見,未曾發生一般。

約莫一刻鍾後,風沙漸靜,星月明晰,放眼望去,黃沙與星空連成一線,前方坦途中一柄長槍陡然而立,一條人影兀自解下酒袋朝天痛飲。

“陳七師兄……陳七師兄……”小師弟忽而大叫,發足奔去,幕帷之下隱隱瞧見一抹歡喜。

“王玨!你說師傅為何要將陳家公子捎到我們隊裏,這一路上不知被他耽擱了多少行程,原本這趟鏢隻有一月的路程,可眼下行走了七八成,已然花掉了一月有半。誤了鏢期,可如何與那波斯商人交代?”

說話這人聲音沙啞,身材高大,儼然是方才捂住小師弟嘴巴的那人。

與之並肩而行的是一位女子,可瞧那身材卻與側身的大漢無異,她道:“陸師兄,雖說你是這趟鏢的主事人,可論與那波斯人打交道,還是我來的好,畢竟我自小在碎葉城長大,什麼紅毛綠眼的怪物我見多了。”

陸師兄歎道:“哎,如此……便辛苦你了!都說陳家公子頑劣不堪,恣意妄為,此一行我倒是見識了……”

倏忽間,一人縱上前來,她抬手將遮擋風沙的幕帷取下,一張精致嬌小的臉龐浮現,她眉眼彎彎的道:“陳師兄,縱然千般不是,可就單憑他仗義疏財,英姿瀟灑,也比這世上千千萬萬的男子好的太多太多。陸師兄,雖說陳師兄不記仇恨……可好人就是用來欺負的嗎?”

“靈靈,我……我哪兒有?我哪兒敢?”陸師兄心下一駭,慌不擇言,趕忙取下幕帷解釋。

靈靈嗔怒道:“哼!王師姐,你幫我記著,他是這是第一百零八次說陳師兄壞話了。”

王玨訕笑道:“好,我記著!回去你好說與師傅聽!”。她伸出左手摘掉幕帷,赫然發現她的手背布滿了大小不一的傷口,古銅色的膚色與其她女子截然不同,她的眼廓很長,斜著望向比他高半個頭的陸師兄時,拉成了一條線,縫隙中看的出眼光很平淡,就如同往常一樣。

王玨繼續道:“陸師兄,這是你第一次見到他,你很討厭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