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殘陽如血。
天際金霞滾滾,籠罩南虞國整個皇宮的宮樓殿宇。
曲徑通幽。
皇宮深處,最清淨的地段,入目便是十裏桃花林,花容繾綣,柔美明豔,微風撫過,花海輕搖,一簇一簇的粉紅招展如火,嬌媚如斯。
桃花林中涓涓清溪繞水灣,如玉帶橫腰,水清無痕。
八方亭閣被玉帶河包繞其中,錯落而立。亭閣飛簷翹角,溢彩流光,精湛玲瓏。
歸塵殿,坐落於此。
整座宮殿沒有一磚一瓦,全部由玉石雕成。不見紫金牆,琉璃瓦,更不見朱門柳樹,繁華百花,隻有青白溫潤,玉宇瓊樓,不似人間樓宇。
玉宮正麵上方懸一沉香木匾,上書“歸塵殿”三字,筆法清秀潤澤,字亦如玉。行雲流水間恍若指點江山,君臨天下的尊華氣韻。
歸塵殿,國師居所。靜若幽穀,寂靜無聲。
“咳。”
玉案上染了一層鮮紅,溫熱的血液“吧嗒”一聲滴落下來,散落的到處都是。
墨淺嫿吐出一口濁氣,毫不在意拭去了唇邊的血跡。眉梢雖染了一層倦色,但絲毫遮掩不住絕色容顏。
白衣繡著燙金鳳紋,裙尾曳地落在身後,隨意散開的裙擺銀絲如雪。玉簪挽起三千青絲,纖腰不盈一握,十指如玉,整個人如同冰山之巔的雪蓮,美得不可褻瀆。
芊芊長眉如柳,恰到好處,淺淺一彎淡泊渺遠,目若星辰薈萃,尤為動人。眸中孤冷淡漠,波瀾不驚,靜水深流,鼻似瓊華,薄唇瑩潤,如同嬌嫩瓊花輕輕疊合。
無比精致的臉龐展露無遺,由於噴了一口精血的緣故,肌膚蒼白如紙。
修長的玉指就著玉案上的血液開始延伸,蔓延,動作隨意慵懶,卻極其快速。
幾息的功夫,原本散落在玉案上的血液竟在她手指的帶動下形成了一隻展翅欲飛的鳥兒。
勾勒完最後一筆,墨淺嫿收回手指。然後雙手上前打出一個繁雜的手勢。薄唇輕啟,一句句古老的咒語伴隨著繁雜的手勢,使玉案上的鳥兒竟泛起了淡淡的光芒。
見此墨淺嫿清冷淡漠的麵容勾出了一抹下笑意,接著她的手勢越來越開,口中的咒語也上越念越快。
驟然間,玉案上的鳥兒竟騰空飛起,變成一隻活生生的鳥兒。
“啾……”
一聲想撤天際的叫聲響起,鳥兒展翅在墨淺嫿頭頂上方歡快的盤旋,最終落在她的肩上。
墨淺嫿虛弱一笑,上古召喚術成功了。
上古召喚術,以心頭精血為媒,萬年靈力為輔,方可召喚上古神獸。
而她所召喚的就是上古四大神獸之一朱雀。
看著肩頭乖巧的鳥兒,墨淺嫿笑了笑道,“上古神獸,通體赤紅,屬性火,吾稱妝火兒可好?”
“啾。”朱雀輕鳴一聲,表示對這個新名稱沒有意見。
“嗬嗬!”又是一聲愉悅的笑,之後她又道,“火兒,吾前幾日卜算到吾即將麵臨一場大劫,生死不明,富貴難斷。是以吾耗盡畢生修為召喚於汝,望汝可以在吾曆劫之時替吾守護吾之家人,京城墨氏一族。”
“啾啾……啾啾啾……”
聽此一翻話小家夥有些急了,站在她的肩頭撲著翅膀一蹦一蹦的吱吱直叫。
“嗬嗬!火兒可是在擔心吾?”
墨淺嫿素手一伸,把肩頭活蹦亂跳的小家夥接了下來捧在手心,一雙如星辰般的雙眸望著它又道,“火兒,吾不會死,所以不怕死。但吾不想失去,可如今吾已分身乏術,無法守護吾之在意,是以,火兒幫吾可否,吾不想待吾曆劫歸來這世間隻剩吾孤身一人。”
語畢,墨淺嫿便看著它靜靜的等待它的答案。
“啾。”
小家夥人性化的點了點小腦袋,墨淺嫿笑了,這一抹笑不似其他,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發自內心的笑容,美的日月失色,不似凡間俗物。
素手前伸,寬大的衣袖揚起一道美麗的弧度,手掌間的小家夥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展翅朝窗外快速掠去。
望著飛離的那一抹紅墨淺嫿淡淡的歎了口氣。
火兒,我們有緣在見。
收回手,墨又恢複了原本冷清的模樣。
掐指一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衣袖一揮,墨淺嫿起身朝外走去。
該來的終究會來,與其在此等待不如主動出擊。
然而此時的桃花林外,一男子身著明晃晃的金黃衣袍,繡著龍紋暗湧翻騰,墨發斜斜別著雙龍戲珠金冠。幾縷絲發散漫地垂在臉側,麵若刀削,鬼斧神工,邪魅得冷峻異常。
南虞帝王,南宮洌。
“不愧是我南虞的國師,朕剛到這歸塵殿國師便迎了出來,這未卜先知的功力好像又精進了不少?”
待看到墨淺嫿的身影南宮洌露出了如沐春風的笑容,上前一步,於墨淺嫿對立而站,滿目笑意。
墨淺嫿抬眸輕輕斜了一眼,心中冷意驟起,若不是她知曉他此次前來的用意,就以這副世界和平的笑容,還以為是遠道好友前來敘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