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無險
安汐染記得曾經看到過一句話——人們要是沒有回憶就活不下去,但是隻有回憶的話也活不下去,夢總是有會醒來的時候,不會醒的夢總有一天會變成悲傷。
與米歇爾太太道別後,安汐染抱著整理好的東西獨自走在來時的小路上。其實在這裏住了這麼多年,這裏就是她的另外一個家,很多東西雖然不舍,可是過去了終究是過去了,她不再是傅影,而是安汐染。傅影的過去終將被遺忘,而安汐染的現在還在繼續。
很多東西沒辦法帶走,如今的她也用不著,便隻好央求米歇爾太太代為處理。她隻是把以前的一些手稿和十年前從家裏帶出來的相片拿走了。以前她最害怕的便是看到那張全家福,所有她一直都把這幅相片壓在箱底。照片是她八歲生日的時候一家人拍的合影,那時候她穿著粉色的公主裙,被爸爸抱在腿上,媽媽坐在旁邊,爸爸的手攬著媽媽。一家人對著鏡頭笑得甜蜜而幸福,可是她每一次看到照片上笑得一臉燦爛的一家人,就會覺得異常諷刺,誰會想到若幹年以後,原本幸福的家庭會變得支離破碎呢?
“越害怕越孤單誰的付出多一點,越躲藏越相愛越怕輸,越長大越懷念少年時有多勇敢,騎單車摔多痛也笑著哭……”
安汐染的手機響了起來。奇怪,這時候會有誰來找她?安汐染左手抱住箱子,右手在包裏麵掏啊掏,好不容易從手袋中掏出手機,拿出來一看,居然是夏安安。這丫頭,中國的這會還是早晨吧,這麼大一早便給她打電話。
“表姐,你太不夠意思了,去巴黎居然也不叫上我,我還想著要買LouisVuitton最近剛出來的那款限量版包包呢。”安汐染把電話接通,還沒開始說話,就被夏安安一陣搶白。
“……”她不是來巴黎購物的好不好。
“不行,表姐,我要禮物。”
安汐染可以想象得到電話那頭的夏安安此刻一定是正撅著一張小嘴,陰霾的心情不由地一好。“好啦,好啦,回來給你帶禮物就是。啊!”
原本安汐染一手抱著一個紙箱子,一手拿著手機就已經夠吃力的,包包原本是掛在手腕上的。此刻被外力一拉扯,頓時手中的箱子便頹然脫離了手,包包被人搶走了,手機也掉在了地上。箱子裏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喂,喂,表姐,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夏安安自然聽到了剛才安汐染的那一聲尖叫,在電話那頭焦急地問道,隔了遙遠的距離,她也隻能在那邊幹著急。
“安安,我包被人搶了,先不說了我掛了啊。”安汐染撿起手機,不愧是二十萬買的手機,摔這麼厲害居然一點事都沒有。匆匆地收了線,安汐染蹙著眉看著散落一地的圖紙還有因為撞擊已經被摔碎的相框。
我靠,今天她是倒的什麼黴,這個社區的治安一向很好,她今天怎麼就遇上搶劫了呢?安汐染今天穿得很休閑。羊毛線衫外是一件暗紅色的千鳥格大衣,下麵是一條修身牛仔褲,腳上則穿著一雙板鞋。清爽簡單的裝扮絕對沒有人把她和豪門千金聯係到一起,反而更像是剛到巴黎留學的學生。也正是因為這幅裝扮,搶匪才會覺得她好欺負,找上了她。這也正是折射了留學生在國外的弱勢,更因為她的亞洲麵孔便覺得她好欺負。
火速撿起東西,朝著搶匪跑去的方向追去。
“你給我站住,把我的包還給我。”
不是說安汐染有多舍不得那個包,主要是因為她的所有證件都在包包裏,沒有證件她怎麼回國?況且,這個人今天算是惹到她了,她不是沒脾氣,在看到鏡框上的玻璃落地開花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居然很痛很痛。雖然對於過去,她已經釋然,但不代表好了的傷疤在碰觸之下不會痛。而這個搶匪,很明顯的,碰觸到了安汐染的痛腳,所以她是說什麼也要逮到他的。
隻見街頭上,一個法國男子抱著一個女式包包在前麵跑,後麵則跟著一個亞洲女子在三四十米遠的距離追,女子手上居然還抱著一個紙箱。
兩個人都跑得氣喘籲籲,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停下腳步。那個法國男子顯然對這一帶很是熟悉,逃跑的路線都是挑的人少的街道跑,再加上兩旁法國梧桐的遮掩,居然沒人發現這裏正上演著一段追搶劫的戲碼。
安汐染一直追著他跑了兩條街,眼看著那個法國男子就要跑出這條後街,外麵就是一條通往EglisedelaSainteTrinite天主教堂的大道。到了那裏人一多,就更不好抓住他了。安汐染不由地加快了腳步,雖然胸口很痛,喘氣很急,可是卻仍然不願放棄。這安汐染的身體也太差了,以前的她就是再跑兩個街區也不在話下,現在的她腦子裏卻已經開始放空了,看來她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吱!一陣尖銳的刹車上響起,安汐染靈巧地朝右邊一閃,險險地避過從左麵駛來的汽車。媽呀,好險!剛剛差一點就見閻王去了。還好她反應快,身手也還比較靈活。要不然這一次還真的成車下亡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