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1 / 2)

南荒,黑淵。

在南荒的十萬大山深處,有一塊盆地就如大地之臍一般,地勢陡陷,深入地底,終年不見天日,一如黑夜,被稱之為黑淵。黑淵的四周,荊棘遍地,叢林密布,狀若黑鐵,煙瘴彌漫,不見人跡,就連蟲蟻一般的活物也難得見著一隻。

此時,那黑淵的底部卻點了許多鬆油火把,中間更有一個巨大的火盆,正燃著熊熊火焰,即使這樣,火光依然不能驅盡黑淵底部那粘稠如膠般的黑暗。

而四周的暗處更有許多石柱,石柱上赫然捆綁著幾百個衣衫襤褸的男女老幼,皆是滿身的傷痕,精神萎靡,發出陣陣的哀嚎。

石柱旁邊則散落著一具具的枯骨,閃爍著點點斑駁的磷火,骨骼都扭曲得不成樣子,顯然生前受到了極大的痛苦,頭骨上空洞的眼眶似乎在控訴著內心的冤屈,更是給這裏平添了幾分詭異。

火盆旁的一塊石台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不斷地抬頭向黑淵的上空看去,麵色古井無波,像是在等待著什麼。可是黑淵上空中那一絲天光卻是那麼黯淡細弱,猶如一個孱弱不堪的嬰兒,有氣無力,絲毫不能刺破這裏的黑暗,把光明帶到黑淵底部。

“巫城,你竟然如此喪心病狂,妄想去釋放那個存在。”石柱上一個蓬頭垢麵的中年男子不住地喘著氣,向白發老者喊道。

白發老者向那男子看了看,冷哼了一聲,道:“爾等又知道些什麼,想我堂堂巫族,上古大族,也曾號令天下,是何等的輝煌,可是現如今,卻淪落到處處任由他人欺淩的地步,被迫棲身在這貧瘠的南荒之中。爾等竟然不思進取,反而卻對此等境遇甘之若飴。像爾等這般之徒,死後又有何麵目去見我巫族列祖先賢?何如現在用汝等血肉之軀祭祀我族大能,賜下無限榮光,再現我巫族榮耀。”

“說得倒是冠冕堂皇,如果傳說是真的,放出此等殘暴的存在,到時生靈塗炭,你和你的這些勇士又豈能幸免?說到底,這恐怕也隻是為了滿足你一人之私吧?!”男子提起力氣喊道。

白發老者也不惱,冷冷地道:“白安,還是省些氣力吧,能得祖賢大巫之力,我巫族再次號令天下之日也是指日可待,為此,即使獻上我等性命,又有何惜哉!”

這時,黑淵的上空有一絲亮光,像一把鋒利的錐子一般終於刺破了這裏的黑暗,一點一點地照射到這黑淵的底部來。

白發老者一直緊繃著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喜色,多年的努力,就為此刻。

黑淵之底常年暗無天日,更有陰寒之氣充斥其間,唯有每年的夏至正午之時,才有一絲陽光能照進這黑淵的底部,也唯有此時,天地陽氣才能衝散這裏的陰寒之氣,給這裏帶來一絲光明,也唯有此時,才能借獻祭之力撼動封印,才有機會釋放那被封印的巫族大能。

想到這兒,白發老者再也按耐不住心頭的激動之情,古井無波的臉上也顯出一絲久違的笑意來。

“阿爹,我好怕——”白安身旁一個同樣蓬頭垢麵的女孩,雙眼潮濕,淚痕滿麵,帶著絲絲驚恐,聲音顫抖不已地說道。

“墨妍莫怕,阿爹就是拚了性命也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白安輕聲地安慰著女兒,可是心裏又暗暗地不住歎氣,到了此刻,還能有什麼辦法能救自己的女兒,救自己的族人?也不知道該不該給女兒這一點無謂的希望……

“阿爹……”女孩也知道,現在他們已經求生無望,隻是更加靠近著阿爹,低著頭輕輕啜泣。

白發老者終於收起內心的激動之情,對下麵的人揮了揮手,朗聲道:“準備祭祀。”

“刷刷”地一片聲響,老者的勇士紛紛抽出兵刃,帶著絲絲寒光,嚇得石柱上被綁之人都是心頭一跳,臉上俱都露出絕望之色,個個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