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長差了,的確是個挺好的借口。
我走到她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笑道:“寶寶乖,快吃飯吧,吃好該上幼兒園了。”
小姑娘的注意力並沒被我轉移,固執地問:“你是我媽咪嗎?”
這個問題有點兒難回答。
我朝赫連城看過去。
他抬手摸摸她的頭發,溫聲說:“先吃飯吧,瑾兒。”
“瑾兒”這個名字又紮了一下我的心。
懷第二胎時,我希望是女孩兒,還給她取好了名字,叫雲瑾。
可惜最後胎死腹中。
瑾兒扭頭看向赫連城,大眼睛汪了一層淚水,固執地又問了一遍,“她到底是不是我媽咪?我媽咪是不是早就死了?”
她應該也就三歲左右的模樣,可是吐字卻十分清晰,說話條理也很清晰。
不過我並不覺得奇怪,因為小逸也如此,比尋常孩子早慧一些。
赫連城朝我投來為難的目光。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可我卻讀懂了他的意思,想讓我假裝一下。
可是裝什麼都行,裝她的“媽咪”難度有點兒大。
赫連梵音看向我,眸色微微動容,說:“小孩子心理都比較脆弱,盡量給他們多一點兒美好的幻象。”
我點點頭,彎腰把瑾兒抱在懷裏,在她柔軟嬌嫩的小臉蛋輕輕親了一口,柔聲說:“瑾兒,我是媽咪。”
小姑娘大聲哭起來,摟著我的脖子哭得稀裏嘩啦,邊哭邊抽泣,“媽咪,你為什麼這麼久才來看我?”
我手指輕輕撫著她的後背,柔聲哄她:“媽咪忙,以後會常來看你的。”
小孩子哭得容易,哄得也容易。
聽我這樣說,她很快停住哭,大眼睛看著我,奶聲奶氣地說:“媽咪要說話算話哦。”
她伸出白皙小手來跟我拉鉤。
我鉤住她的小手指,笑著應道:“會的。”
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如果懷裏這柔軟的小身子,是小逸該有多好?
“媽咪你怎麼哭了?”她伸手來幫我擦眼淚。
以前小逸也曾這樣給我擦過眼淚。
我抬手捂住嘴,將哭聲壓下去。
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沒想到這層偽裝卻這麼脆弱,隻一聲“媽咪”,就把我擊得潰不成軍。
吃過早餐,我和赫連梵音驅車去那個手工刺繡傳承創新發布會。
赫連梵音工作室旗下主打中式嫁衣,刺繡是亮點。
發布會展示的是傳統刺繡以及創新花紋,牡丹象征富貴,龍鳳寓意吉祥,花草代表高潔。
刺繡工藝複雜又神奇,一束細如落發的蠶絲,分開十幾股,編織出一個個栩栩如生的圖案。
赫連梵音靜靜地坐在台下的座位上,專注地望著台上展示的刺繡圖案,手指不時地拿起畫筆在素描本上畫下新產生的靈感。
我則用相機對準台上的展覽品拍攝,以備回去反複觀摩。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我空出一隻手,點開看了看,是秦瑾城發來的消息,問:在哪兒?
我把手機放回去,繼續拍攝。
發布會結束後,返程的路上,我給秦瑾城回了兩個字:陰間。
過幾秒,他回道:陰間也裝網絡了?
我回:時代在進步,陰間也要與時俱進,網絡早就普及了。
過幾分鍾,電話打過來。
他一連串的質問:“跑哪去了?昨晚怎麼沒在你那小破公寓裏住?打你電話為什麼關機?”語氣凶得像小學教導主任。
肯定是昨晚去我公寓敲門,進屋沒找到人。
放著自己的豪華獨棟大別墅不住,非要去我那小破公寓跟我擠一張床,懷疑他是不是有受虐症?
慶幸昨晚手機關機了,否則幾個小時都睡不成。
我回道:“出差了。”
“跟誰?”
“上司。”
“是男,是女?”
我耐著性子回:“梵音老師。”
他莫名其妙地來一句,“做你上司可真幸福。”
說完手機傳來一陣忙音,他掛了我的電話。
沒多久,赫連梵音的手機響起。
她看了眼屏幕,戴上耳機,接通。
不知對方說了什麼,她微笑著回道:“請給我一點兒時間考慮。”
結束通話後,她側眸看向我,意味深長地說:“你家秦先生派助理給我打電話,要收購我的工作室。你說我答應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