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會兒,我說:“你不必可憐我,我最討厭被人可憐了。”
他手肘撐到車窗上,修長手指輕扶額角,語氣淡淡地說:“不是可憐。”
我以為他又要說一些肉麻的情話,來哄我。
沒想到他一個字都沒說。
回到觀瀾苑,他讓人把客房的床搬回來,吩咐小桃把床鋪好。
安頓好後,他對我說:“這一周時間,你住客房。工作室那邊先別去了,臉燙成這樣也沒法上班。如果覺得悶,就出去逛逛,出門的時候想讓小鷹跟著就帶上她,不想就算了。”
我一時摸不清他什麼意思。
可能是之前被他圈慣了,忽然給了這麼多自由,有點兒不適應。
他說完話就走了。
可能有工作要忙,直接去了書房,進去就沒出來過。
我去浴室衝了個澡。
衝完澡後,對著鏡子仔細打量著臉,抹了燙傷膏的臉,又紅又油的,慘不忍睹。
醜得連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難怪秦瑾城今天沒說什麼肉麻兮兮的情話呢,對著這樣一張臉,無論誰都說不出來。
果然,男人還是看臉的。
回到客臥,小桃端了一碗燕窩粥過來,對我說:“笙小姐,這是城少吩咐我燉的。”
燕窩可以滋著皮膚,有助於燙傷恢複。
我接過來,小口地喝著。
小桃站在旁邊輕聲說:“還以為笙小姐不回來了。”
我要是不回來,她和小梨又要失業了。
我有些歉意地對她說:“我住一周,等臉好後就走。”
小桃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過一會兒出聲說:“你離開的這兩天,城少一回來就去你的衣帽間待著,看著你穿過的衣服發呆。還有你織的毛衣和線球,就一直放在沙發上。小梨那天要收起來,他發了好大的火,叮囑我們放在原處,誰也不許動。每天出門時,他都會盯著那個沒織完的毛衣看一眼再走。”
說得我心又軟了。
感情真的是種很複雜的情緒。
和他在一起時,我會覺得愧疚,愧對小逸。
可是離開他,我又覺得不舍,尤其聽到小桃這樣說,我更加不舍了。
我垂下眼睫,對小桃說:“以後不要再對我說這種話了。即使不在這家做了,你們也可以換別家做,都一樣拿工資的。”
小桃點點頭,出去了。
因為臉疼,我挨到很晚才睡著。
第二天清早,和秦瑾城一起吃早餐。
早餐不是之前的牛排、烤土司、三明治之類的了,而是白粥和蛋羹,做得極清淡,尤其蒸蛋羹,連點醬油都沒放,淡得吃不下。
可能因為欒川交待過,讓我不要吃刺激的食物。
在秦瑾城眼裏,醬油也是刺激的。
吃完飯後,他出門去公司。
我給赫連梵音打電話請假。
請過假後,我走到落地窗前朝外看,看到秦瑾城在別墅大門口下了車。
大門外跪著個人,白衣白褲白色大衣,黑色皮肩長發。
隔得遠看不清臉,但看這裝束,是林綰綰無疑了。
雪藏五年是她難以承受的痛,所以來門口跪著了,試圖求秦瑾城原諒。
我靜默地看著,看秦瑾城怎麼處理。
不知對林綰綰說了什麼,兩分鍾後,秦瑾城彎腰坐進身後的車。
車子疾馳離去,尾氣噴了林綰綰一臉。
我對著鏡子照了照,臉紅得比昨天輕點了,但還是一張大紅臉,醜得自己都不想看。
披了大衣出去。
走到別墅大門口,隔著雕花大門看向雙膝跪地的林綰綰,我說:“林大小姐,你好歹也是個不大不小的明星,公眾人物,一大清早地擱這兒跪著,不怕被人拍了再上一波熱搜嗎?”
話雖這樣說,可這兒是獨棟別墅,別墅與別墅之間隔得都挺遠的,倒也沒人注意到她。
林綰綰眼皮一翻,瞪著我,“我真後悔。”
我輕聲笑,“後悔什麼?後悔拿咖啡潑我的臉,還是後悔以前那麼算計我?”
林綰綰滿眼怨毒,咬著後牙槽,一字一頓地說:“我後悔,後悔沒往你臉上潑硫酸,隻潑了咖啡。如果時間能倒回去,我一定把咖啡換成硫酸。”
這才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我抬手指了指大門上方的監控,笑著說:“忘記提醒你了,這監控前些天換了,不隻能錄到人,還能錄到聲音。我一會兒讓保安拷下來,發給你瑾城哥看看,看看你的真實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