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錢忘了。
這是一個知道他根底,握住他很多把柄的女人。
失策了。
“咳咳,靈陰姐姐,我現在已經是殘缺之身,早已經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我想去那一間新開的花樓,純粹是為了查案。我以我爹的名譽發誓!”
陸錢舉起三根手指,當場向天發誓。
“這倒不用。”
靈陰公主笑吟吟道:“既然你想去,那我就陪你去看一眼,又何妨。不過,還是先去一趟六神廟吧。我要借你的鼻子,聞一聞那位方氏到底是在哪裏消失不見的。”
對此,陸錢自然沒有異議。
他在方氏的衣衫上,確實聞到了一道從來沒有聞到過的胭脂香氣。
這道香氣,有點像西漠的曼陀羅花香,有一種讓人迷醉的味道。
所以,他才想去那一間新開的花樓看一眼。
說不定,能夠瞎貓撞著死老鼠。
但靈陰公主執意要從六神廟查起,他也隻能順從。
很快,馬車奔襲如風。
在前頭一個大內侍衛的駕馭下,不到半個時辰,馬車就到了玉京西南的朱雀大街。
六神廟,就在朱雀大街的盡頭。
六神,指的是送財神,送子神,平安神,姻緣神,土地神,還有一個武神。
六方神靈,財運,子嗣,平安,姻緣,武道,土地,通通包圓,因此,此地是香火鼎盛,人流如水。
正巧春闈又近,也到了春天動物繁殖的季節,不知多少學子,小姐跑來這邊上香祈福。
馬車還沒到六神廟,就被塞住了。
小孩嬉笑聲,小販吆喝聲,還有六神廟裏傳出來的鍾聲,混雜在一起,無比的嘈雜。
不知什麼時候,鵝毛大雪已經停了。
天空放晴,一片蔚藍如洗,冬日暖陽高掛。
“我們下車吧。”
靈陰公主吃完最後一顆糖葫蘆,就從座下抽出一頂黑紗鬥篷:“戴上吧,你現在可是玉京的名人,一冒頭,恐怕立刻會被人認出來。”
“也好。”
陸錢點點頭,拿過鬥篷,鑽出馬車,直接戴在頭上。
隨後,靈陰公主也跟著下了馬車。
她跟一旁的大內侍衛吩咐幾句,就帶著陸錢往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片刻之後,兩人繞過幾處小巷子,來到了六神廟的後門處。
迎接他們的是一個道姑。
這道姑約莫四十歲,穿著一身很樸素的青色道袍,腳踏棉布鞋,容貌端莊白皙,目光平靜,彷如一麵波瀾不驚的湖水。
看樣子,似乎修行多年,身上也帶有幾分清塵脫俗的氣質。
陸錢輕嗅一下,心中暗暗驚奇。
這個道姑身上的香氣,竟然像是山泉水般的清甜。
“貧道有禮了。”
這時,道姑上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稽禮,不卑不亢。
“妙玲師太客氣了。”
靈陰公主回了一禮:“這次又要勞煩師太了。還請師太帶我們去辨認一下方夫人進來,停留,離去的地方。”
“這是貧道應該做的。二位,請。”
道姑淡淡點頭。
說完,轉身便推開木門,走進六神廟裏。
靈陰公主和陸錢跟了進去。
六神廟的構造很奇特,是由六座道觀連接而成,成一個‘田’字。
居中的,是土地神。
坐落在四個角的,則是送財神,送子神,姻緣神,平安神。
武神廟,則是新建的,在正南方向的入口處。
香客一般都是先拜了武神,然後兜一圈,拜完其他五神,再從武神廟離開。
而六神廟的道姑,道長,廟祝,則是分隔居住在六座廟之間。
很快,這位青衫道姑就將陸錢二人帶到武神廟前。
武神廟是一座大廟。
廟前,是長寬百丈的白石廣場,廣場當中擺著一尊武神的青銅雕像,是一個身材魁梧,身穿盔甲,留著長須丹鳳眼,手執三尖兩刃槍的彪悍中年男子。
此人生前是神玄帝麾下三神將之一,可惜,在攻入大周之前戰死了,死後被封為武神。
在這一座青銅武神像前,還擺放著一尊三足兩耳大鼎。
高三丈,寬兩丈。
鼎中插著一根根朝天香,燃起縷縷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