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美人如玉,蘭迪媽媽夜夜笙歌,漂亮的女孩子們用自己的溫柔、用自己的香暖,不知安撫了多少顆寂寞、冰冷的心。可是,又有多少顆寂寞、冰冷的心知道,那些付出了自己溫柔、香暖的漂亮美麗得如同鮮花般的女孩子,是否也需要別人的撫慰、關愛。
羅絲又喝醉了,可是她還在喝,一杯杯昂貴、猩紅的都蘭葡萄美酒柔滑地從紅唇玉齒之間落入喉嚨,火蛇般直鑽進胃,將女孩全身的血液肌肉劇烈燃燒。羅絲隻有將自己灌的爛醉,她才能忘記那張日思夜想的麵孔,她才能忘記那股男孩特有的淡淡體味,她才能忘記那溫暖堅實的深深擁抱…帶著醉意的女孩星眼朦朧,笑靨如花,遊走於權勢金錢之間,用自己的青春美貌換取著普通人難以想象的豪奢浮華,可是,誰有知道在被精美絲綢包裹著的青春美貌的軀體之中,那顆鮮活跳躍的心,始終在流血,始終在疼痛。羅絲以為經過這兩年來的風風雨雨,自己已經磨練得堅強、無謂了,隻是,沒有想到,見到那人之後,自己居然還是感到那麼疼、還是感到那麼痛。喝醉了就好了,喝醉了疼啊、痛啊,就全都不重要了;誰好、誰不好也全都不重要了;醒來後,誰在自己身邊、誰不在自己身邊全都不重要了。
直到有一天,自己醉醺醺地回到家裏,看到弟弟驚訝、惶恐、痛苦的目光,自己才突然清醒過來,自己這是怎麼了,自己還有弟弟要照顧啊,自己就是想死,也不能將弟弟扔下啊。自己不是答應爸爸媽媽要好好照顧弟弟嗎?自己不是發誓要查出爸爸媽媽的死因嗎?自己這樣了,弟弟以後怎麼辦?想到這些,姐姐喝下去的酒頓時全都變成了冷汗。
第二天一早,小亨利睡眼惺忪地走出自己的房門,抬頭一看,吃了一驚。姐姐坐在餐桌前,餐桌上擺放著小亨利愛吃的早餐。
“姐姐。”
“亨利,姐姐準備了早餐,先去洗洗臉,我們一起吃。”
“姐姐。”
“亨利,對不起,姐姐前段時間心情不好,讓你擔心了。”
“姐姐——”小亨利一頭撲進姐姐的懷裏。
“亨利——”姐弟二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再也不願分開。似乎,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什麼力量能夠將他們分開。
有時候,姐弟倆真希望如果時間能夠將幸福的一刻牢牢定住、讓它不再溜走就好了。可是,就算定住了又能怎樣,人,總不能活在固定的時間裏,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
小亨利在高段學院的學業極為順利迅速,短短一年半時間,已經修完了全部課程。目前,經過院方同意,鑒於小亨利在學業上的出色表現,可以參加畢業論文答辯。貴族學員的事情好像就這麼過去了,隻是在偶然之間還能聽到有人談論。水手大街六名失蹤少年的事情也好像就這麼過去了,甚至已經沒有人再去提起。
消失的人已經消失了,存在的人還要繼續存在下去。生活,就是這樣,好像是一個輪盤,在消失、存在、存在、消失之間不停旋轉、旋轉。
姐姐依然夜夜沉浸在燈紅酒綠之中,依然笑靨如花。隻是,姐姐的心始終空蕩蕩的,無所寄托。丹尼爾走了,再也沒有回來。弟弟眼看就要畢業了,可是才12歲的弟弟畢了業能去哪裏?爸爸媽媽的死因還是沒有查到,自己費了多少心機,可是接觸的那些高官顯貴們,剛才還興高采烈談笑風生,一觸及此事,就變得諱莫如深顧左右而言其他了。那該怎麼辦呢?姐姐正在左右為難的時候,一個消失很久的人,重新進入到了姐弟二人的世界。
一天,姐姐剛從服裝店出來,走在水手大街上。水手大街上的人們對待姐姐還是那種奇異的態度,還是那種奇異的微笑,隻是,姐姐再也不怕,再也不恐懼。因為,姐姐已經學會了堅強,學會了忍耐。街道兩旁的枯樹已經綻出新芽,燦爛的初春陽光從純淨無暇的天空中傾瀉而下,忽然,姐姐看到對麵街道一條熟悉的身影正在快速走過。姐姐剛想去叫,又怕認錯了人,對方走得極快,轉眼之間就要沒入喧囂熙攘的人群之中,姐姐急忙去追,那人衣衫襤褸身材十分高大魁梧,巨大的頭顱在密密麻麻的人頭之上時隱時現,忽然,那人沒入一條小巷之中,姐姐想也沒想,也隨著跟了下去。小巷十分僻靜,姐姐聽到那人和自己的腳步聲在小巷中回蕩,隻是再也看不到那人,姐姐順著那人的腳步聲不斷向裏走去,不知拐了幾個彎,穿過了幾條小巷。忽然,空蕩蕩地小巷中隻剩下姐姐一人孤獨的腳步聲。姐姐止住腳步,四處張望,忽然,那人從隱蔽處閃了出來,一隻黑黝黝的巨手掐住了姐姐細長白皙的脖頸,另一隻手緊緊堵住了姐姐的嘴巴。